葉陽稍怔片刻,這才猛然驚覺沉香凝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說為什麼他膝蓋磕傷,每個人看起來都是一臉曖昧神色,感情這些人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全都往那奇奇怪怪的方面去想了。
可若認真說起來,他的腿傷……的確與那種事有關係。
他不由面色微紅,沉香凝更是篤定了自己的猜測,她是真有擔心,又囑咐葉陽到了殿內後,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神色,不要胡亂說話,切不可被人抓住了把柄。
葉陽心情複雜。
胡亂說話?什麼胡亂說話,他現在可連一句話都不想說。
待進了慈寧宮中,葉陽照著沉香凝的吩咐,一個多餘的動作也不敢有。明硯與楚憐早已來了此處,二人均是一副大哭過一場的模樣,明硯還在往下掉眼淚,那畢竟是她的姑母,她自幼便常伴在姑母身邊,自然感情頗篤,可楚憐哭成這模樣,倒是略有些出乎葉陽的意料。
他可記得原書中的劇情,楚憐與太后之間的感情應當並不算太好,書中太后病逝時,楚憐也根本不曾掉過幾滴眼淚。
要知太后久病宮中,平日眾妃嬪連去慈寧宮中請安都是免的,葉陽就沒見過幾次太后,他正覺得有些奇怪,沉香凝在他身側,見楚憐與明硯哭成那副模樣,也只是輕輕嘆氣,道:“世事無常,誰曾想會有今日。”
葉陽回首看她,見沉香凝眼尾微紅,她倒對葉陽頗為信任,也許也是突發感慨,反正無人聽見,她便小聲同葉陽說了不少話。
太后抱病多年,沈少珩幼時為封欒伴讀時,帶了家中母親醃製的蜜餞入宮,為太后所喜,說是用來壓那藥中的苦味最好不過,因而到沉香凝入宮之後,她母親便常常拖她將蜜餞送呈太后,希望多刷幾次臉熟,太后也能多喜歡她一些。
而後來沉香凝過去時,也會將楚憐一同帶過去,太后好像很喜歡楚憐的狗,還會特意將自己的食物分給它。
“憐兒妹妹在家中並不受寵。”沉香凝小聲道,“倒還不如太后待她那般好。”
葉陽有些吃驚。
他一直以為楚憐是嫡女,在家中必然萬分受寵,家人寄予厚望,方才入宮為妃,可如今聽沉香凝說來,卻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不由想起那日在御花園中撞見楚憐偷哭的模樣,楚憐收了家書,去沉香凝宮中哭了一晚上,那家書之內寫的顯然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再回想原本就是從楚憐入宮之後說起的,未曾涉及朝堂,自然也對楚家敘述不多。
入宮,爭寵,為楚家奪得榮耀,一切在書中都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情,葉陽自然也理所應當接受了,可如今看來……生養的父母,竟還不如太后對她要好。
葉陽抑不住微微皺眉,卻實在不知自己該有何種反應。
以往他聽封欒回憶,只覺太后對封欒並無母子之情,未免太可恨了一些,可如今想來,那並不是她的孩子,或許也不是她想要撫養這個孩子的,她對封欒或許未有溫情,可對皇家而言,她已算得上是盡職盡責。
……
四下哭聲一片,葉陽知道掩飾,他便跟著低垂下頭,幾位嬪妃在一處,他跟著沉香凝等人祭拜上香,到需得下跪時,葉陽開始為難了。
他膝上有傷,跪下去著實疼得厲害,而這一跪就需得許久時候,偏生這身子愛哭,要不了多久他便覺膝上鑽心般疼痛,整條腿都已麻了,邊上楚憐與明硯在哭,他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今日他不想剋制,如今這情況,他覺得自己哭一哭也好,便跟著抽了抽鼻子,便見最前頭持香身形端正一動不動的封欒微微側首,令康寧過來了,片刻之後,便有宮人小心翼翼過來,為幾人換了膝下的軟墊。
那墊子好似一下便軟了好幾倍,葉陽膝上雖還免不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