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把幾條凳子拼一拼說:「我睡這個上面,你們各自回屋睡去!」
紀翎看著他那個老身板,別看硬朗著,一個晚上要是屈就在這個上面?她搖頭:「行吧!你愛睡就睡這個上面吧!」
老蘇看著凳子,為了女兒他忍了。紀翎和李致遠回屋去,老蘇心頭塞了一塊沉重的石頭,坐在凳子上發愣。
不一會兒,蘇康達看見女兒的門開啟。
紀翎從裡面出來,拿出一條單人草蓆,往地上一鋪,再在上面鋪了一條棉花胎,然後上頭再鋪上一張草蓆,拿了一
個枕頭一條薄毯子出來:「睡吧!」
說著沒好氣地橫了老蘇一眼,進自己屋裡,砰一聲,把門給關了。
老蘇看著關得緊緊的門,伸手指了指,壓抑住內心的火氣,這個小混蛋!
算了算了,他往地上躺去,看著兩邊緊閉的房門,他轉頭往牆角側著睡,無人處,他這麼一個半老頭子,對著牆,眼淚止不住掉了下來。
夜深人靜,只有外頭蛐蛐唧唧的叫聲。蘇康達心頭越來越難受,堵得慌,一輩子的眼淚都沒掉這麼多。他活到這個年歲,經歷了多少風雨,到這個時候讓他經歷這麼一出李代桃僵的戲碼。
紀翎開啟了門,走了出來,聽見聲音蘇康達忙伸手抹了抹臉,假裝睡著了。
紀翎往他地鋪邊上一坐,戳了戳他的背:「老蘇,別裝睡了,起來!」
老蘇裝不下去,坐起來,聲音裡帶著哽咽:「這麼晚了你出來做什麼?」
紀翎沒回答,拿出一包煙,扯開了煙盒,遞給他,蘇康達抽出一支煙,紀翎給他點燃。自己也抽了一支煙出來,到蘇康達那裡借了個火兒。
「女孩子不能抽菸!」
「放心,這是第一支,陪你!」紀翎抽菸不過肺裡,就是吸一口吐出來,她勾住了他的肩膀:「老蘇啊!咱不難過了,你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這點子事情,你扛得住對吧?趙愛琴這麼幹,她不配得到我的原諒!但是你怎麼做,我沒意見,我能理解你的難處。」
「可你會叫我爸爸嗎?」老蘇問出這一句有些後悔。
「如果你選擇趙愛琴,那你也不能強求我吧?咱們就像現在這樣,我叫你一聲大伯,你叫我一聲小紀。你的路,進可攻,退可守,有選擇的路真的不算難。最難的路是窮途末路」紀翎笑看著他,抽了一口煙,「老頭兒,你說我說的對嗎?」
蘇康達坐在那裡抽著煙,吐出煙圈,哪怕自己沒錯,可這麼千瘡百孔的關係,憑什麼自己讓她一定要叫自己爸爸?
「你說得對!我不配你叫我爸爸!」
「傻老頭!」紀翎滅了煙,勾住了他的肩膀,看向他的眼睛裡含著水光,「你當然配,但是,趙愛琴母女和蘇弘偉太噁心人,我已經被紀家老頭老太太給噁心了這麼多年
,我不想再委屈自己。行了,睡覺吧!別哭了,老頭子哭,怪難看的。」
紀翎要站起來,被蘇康達按下,捏著她的臉,說了一句:「壞丫頭!」
第二天一早,老蘇給部隊打了個電話,他還要留一天,紀翎今天廠裡很忙,沒空招呼他。
老蘇在生產隊裡打轉,這個時候稻子還沒起來,天氣中午又熱,剛好在樹蔭底下納涼,老蘇找了阿祥叔說話,打聽了紀翎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聽阿祥說起作為一個小狗崽子,走出門就被別的孩子扔泥巴,就算是頭破血流也不敢還手,其實後來孩子身體一直不好,在學校裡也是縮在角落裡很少說話。
「之前我跟孩子也不熟,他奶奶死了之後,原本我以為他大約是活不過半個月,畢竟他瘦的皮包骨,只剩下一口氣了。我看著可憐分了十幾個南瓜給他。我當時以為他吃不完這些南瓜就該去了。沒想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