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袞了……
“主子!”
“阿索爾……你去備車罷。”看到阿索爾一臉悲痛的模樣,布木布泰嗤笑一聲,朝他點了點頭,語氣溫和,“我跟王爺稍後便過去。”
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布木布泰又加了一句,“要快。”
阿索爾聽到布木布泰這麼說,看到她眸子裡的情緒,猶豫了一下之後最終還是咬牙朝多爾袞行了一個禮,繼而轉身快步離開。
待得阿索爾走後,院子裡有些寂靜,似乎若是此刻有雪落下,人們都能夠清楚的聽到那微妙的聲音。
許久之後,多爾袞呼了一口氣,“大玉兒,多謝。”
布木布泰別過頭,嘴唇喏動了幾下,搖了搖頭,不敢發出聲音。
男人的一句話,便將她的淚水給逼了出來,當真是……一點出息都沒有。
“等下我一個人過去就好了,你在府裡等著我回來。”布木布泰正要說什麼,多爾袞的聲音又在她身後響起。
布木布泰愣了一下,繼而堅定的搖頭,轉過身直視著那雙寫滿了複雜情緒的眸子,“要去就我陪你一道去,若是你不讓我去,我便自己去。”
“大玉兒,這不是可以任性的事情。”多爾袞嗤笑一聲,搖了搖頭,話裡拒絕的意味不言而喻。
任性?
布木布泰點了點頭,這事情的確是任性,可是她做的任性的事情還少嗎?寧願連太后之位都不要了,寧願不要名聲也要跟他多爾袞在一起難道不任性?
這些任性難道還不夠?只是單單再多上這麼一兩件,又算得了什麼呢?
更何況……
看著那張堅決得,仿若不可違抗的臉,布木布泰笑了笑,“多爾袞,什麼是任性,什麼是隨心,我分得清,這個世上有太多的事情不能夠隨心而作,如今能了,你可願意成全?”
布木布泰說完之後,便直勾勾的盯著多爾袞,眼神不躲不避,便是要他給自己一個明確詳實的答案。
看到布木布泰眼裡的情緒,只見那張因為剛剛吐了血的臉先是晃過一抹無奈,三分嘆息,最後卻是變得鮮活了起來。
最終,多爾袞點了點頭。
那就……讓他們相互成全罷。
阿索爾進來稟告的時候,便看到這樣一副場景,讓他忍不住熱淚盈眶:
女子嘴角帶笑的給對面扶著椅子而立的男子繫上披風的帶子,男子目光柔和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子,兩個人……靜謐得如同一副未展開的水墨畫。
京城的天花來勢洶洶,在它的面前,不論是身份顯赫的權貴,還是低賤卑微的罪人都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一時間,京城遍地哀嚎,哭天搶地之人比比皆是。
好在少年皇帝體察民情,派了大臣們下到民間來治理天花,救治百姓,開倉濟糧供給受難百姓,這才一點點的好了起來。
但是饒是如此……這個冬天甚至是新年,都籠罩在了這麼一片白色的天花的惶恐之中,絲毫沒有讓人感受到過年的喜悅。
豫親王府的沉鬱之氣,在年關之前終究變成了一陣哭慟。
一代賢王多鐸,終究還是折損於一場天花之內,讓人扼腕嘆息之餘又感慨命運之卑微。
而在豫親王歿了之後,原本在府裡養傷的攝政王多爾袞也隨之病倒,加之之前的傷勢,竟也是隨之臥床不起……
攝政王府裡,半個府邸都瀰漫著一股濃厚的藥味,讓人聞之苦澀。
松香院裡,布木布泰看著床上剛剛睡著的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藥碗轉身交給身後的人。
身後的人目光裡閃過一抹嘆息,小心翼翼的將將碗接過來,暗暗地搖了搖頭。
如今這事情……可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