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中,不論真假,於她印象最深的卻是淳于髡對他說的“宣王獨少一愛”。
“田闢疆……淳于髡說你有三愛,愛美人,愛馬,愛美味,唯獨不愛才德之士……你卻道是因為沒有才德之士才如此,否則你也會愛之,既然如此……”
鍾離春手指一揮,對著銅鏡裡頭的自己裝扮起來,片刻又掐了一個訣兒,只左顧右盼仍舊有些不妥,半晌,鍾離春想起行李裡頭還有一塊玉,拿了佩戴之後,再往銅鏡裡一瞧,如此便罷。
現在鍾離春對於銅鏡裡自己這副模樣的裝扮,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之——醜陋粗鄙。
不過,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看到如今這個模樣,鍾離春勾唇一笑,卻見銅鏡裡頭的人居然豁出幾顆大牙,當即一愣,但很快又笑了起來。
要是橪橪知曉她把她給自己的看家寶貝如此使用,恐怕是要氣得從驪山上下來追打自己了吧。
將小包裹往身上一卷,鍾離春拍了拍自己那一身粗布麻衣,大搖大擺的從客棧走了出去。
這一次,在門口守著的店小二又一次看呆了眼,他們客棧裡,幾時進過這般醜陋的不知是女子還是男子的人?
這一次,鍾離春行至街市,依舊得到了厚待——左右之人見了她紛紛繞道而行,只那眼眸中的神色卻是與之前不同了。
鍾離春暗暗笑了笑,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如此模樣,誰能夠想到她就是之前那個翩翩公子?
只是這些唯恐避之不及的行人卻沒有發覺,這位高鼻子小眼睛,寬額頭短下巴,頭髮稀少毛躁還佝僂著身子的人,腳下的步子卻比任何人還要快。
一路往雪宮走去,在看到那座被被齊宣王特意修建來飲酒作樂的宮殿時,鍾離春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徑直朝雪宮正殿門口走去。
守在宮殿門口計程車兵遠遠的便看到這樣一位奇怪之人臨進,一個個皆是如臨大敵,待得鍾離春靠近,看清楚之後,莫名又鬆了一口氣。
為首士兵上前一步,攔住了還欲要前進的人的步子,壓低聲音,抬高音調,“你是何人?居然膽敢擅闖雪宮?還不速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