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春走了,在整個鍾離府的人還在熟睡中便出了門,同當初在驪山下來之時一模一樣。
她怕多看一眼,多聽一句道別之語便自己捨不得了。
一路不停歇的趕路,在越來越靠近臨淄的方向,鍾離春越發的能夠察覺到這些城與無鹽的不同,也就越發的擔憂。
越往都城走,那種繁榮,那種歡樂的場面在無鹽是根本看不到的,而鍾離春也明白,在這裡居住的人們,同樣是感受不到無鹽邑百姓的疾苦。
當鍾離春看到城門上巨大的“臨淄”二字時,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再也起不出半點兒波瀾。
是了……不需要多看,她都能夠猜測臨淄城門裡面的繁榮熱鬧,若非無鹽百姓在她回城的那一刻的哭喊聲在她心頭縈繞,她會覺得自己是不是隻是做了一個夢,她們齊國堅不可摧,哪裡來的趙人侵犯?
嗤笑一聲,鍾離春眼裡閃過一抹嘲弄,進了臨淄城。
“夫君……你說春兒現在到了臨淄了嗎?”無鹽邑的鐘離府裡,鍾離夫人給自家夫君端了一杯茶,輕聲問道。
手裡的筆一頓,鍾離垣眯了眯眸子,抬起頭來,給了妻子一個寬慰的眼神,“放心罷,春兒不會出事的,她的本事,可比你我二人大多了,莫要多想。”
“你說她那個後命之說,會不會只是為了誆我們的?”鍾離夫人皺了皺眉頭,有些猶豫道。
鍾離垣眉頭一挑,眼裡閃過一絲古怪,猶豫了好一會兒笑著搖頭道,“她縱使愛鬧,也是不敢拿這種事兒來誆你我二人的。”
“但願如此便罷。”鍾離夫人點了點頭,呼了一口氣,順勢在鍾離垣身邊坐了下來,“我從未希望春兒能夠如何大富大貴,只祈盼她能夠平安順遂便罷。”
“我知的,我知,春兒也會明白你的。”鍾離垣拉住夫人的手,輕輕嘆了一口氣。
在尋了一處落腳地兒之後,鍾離春喚來小二打來一桶水,洗去了滿身的風塵與疲憊。
待得鍾離春再次出了客棧往街市上走去的時候,守在門口迎客的店小二盯著鍾離春的背影看了許久,這……他們店裡剛剛沒看著來了這麼一位模樣的公子啊……
玄衣墨髮,閒庭信步,當週遭的人看到這位眉目清秀唇紅齒白的公子哥時,都不由自主的讓開了他前進的路。
直到這位公子哥進了一處酒樓,坐上了二樓的臨欄位置,都還有人盯著他的背影看著……
臨欄把酒憑風,嘴角笑若桃花,眼角眉梢處似少女含春,偏然一身氣宇軒昂,若芝蘭玉樹仙家子。
公子哥何許人也——鍾離春。
把玩著手裡的酒杯,鍾離春呼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現在的臉,眯著眸子又長需了一口氣。
橪橪給自己的般化妝技術,到了現下可算是讓她派上用武之地了,若是她在這兒,恐怕又得大呼小叫一番了。
酒壺裡的酒一口一口的酌著,鍾離春一邊聽著左右桌的議論紛紛聲,撿著自己所想聽的,所需要的。
當聽到不遠處有個桌子上的人道,三日後齊王要在雪宮處舉辦宴席時,鍾離春眯了眯眸子,心裡暗暗有了計較……
不過對於自己兩位師父的教導,鍾離春嘴角一勾,眼裡閃過一抹玩味,這個……那就看看她究竟有沒有這個命了,齊王若是她看不上眼,那她鍾離春也不一定非得當這王后不可,濟世救民不是非得身居高位才可。
三日裡,臨淄城裡白日便多了一位蹁躚有禮的公子哥兒,只這公子哥許是外來人,對臨淄城裡的一切都不甚熟悉,每每尋上幾人一聊便是一晝。
第三日的清晨,鍾離春坐在客棧屋裡的銅鏡前,望著自己,眨了眨眼睛,三天以來,於如今的這位齊宣王田闢疆她大致是知曉了。
在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