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文房四寶已經準備好了。”兩人剛剛踏進書房,春陀便立馬躬著身子迎了出來。
跟隨劉徹這麼多年,哪能夠不知道帝王的心思呢?當即在二人進了之後,揮手便讓原本在書房侯著的宮人們都出了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聽著身後的動靜,在看看徑直朝已經鋪好宣紙的御案走去的劉徹,談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還愣著作甚?過來研墨。”上前,袖袍一揮,提筆沾墨,劉徹眉頭一挑,眼神往下一瞄。
春陀辦事他終究是放心的,過來的時候墨盤裡已經有了一些磨好的墨了,若是真的等到這個女人將墨給自己磨出來,估摸著他的興致也要被消磨殆盡。
“喏。”縱使心裡千般萬般的不情願,談笑還是福身上前,認命的拿起了那塊光滑得如同鏡面一般的墨,動手研磨了起來。
雖是磨墨,但是談笑也沒有閒著,目光直接朝旁邊男人手底下的東西望去。
當第一朵菊花出來的時候,談笑心裡便了然了,看了一眼男人的側面,便又垂下了頭。
感情史看菊花看出興致來了啊……
一開始,談笑還只是漫不經心的磨著墨,時不時瞥一眼男人做的畫,但是很快,她便被上面栩栩如生的幾朵菊花給吸引住了。
直到男人擱下沾了黃料的細毫,談笑手裡的動作還沒有停下來,只是變得機械一般了……她的目光盡數被上頭的畫給吸引了過來。
發覺了身邊女人的情況,劉徹先是愣了一下,突然間便笑了,“怎麼?看得入神了?”
“沒有……不是,阿嬌不敢。”被劉徹問得一個激靈,談笑幾乎是語無倫次說啥自己都不知道了。
劉徹眉頭挑了挑,淡淡道,“呵……還有你不敢的?”
說罷,轉頭去看她磨的墨,當即眉頭又是一跳,只見那纖細白淨的手指上此刻都染上了黑色,更不要說墨盤周遭的地方了。
然而看著那半盤墨,劉徹愣是沒能夠發出氣性來。
粗毫在墨盤裡一卷,轉身走飯另一旁,談笑欲要跟過去,卻唄劉徹一聲制止,當下只能夠站在那兒。
待得約摸一刻鐘後,劉徹伸手兩筆一擱,拿了旁邊的帕子擦手,朝外頭喚了一句,“春陀!”
待得春陀恭敬進來後,劉徹一指最初做好的畫,“給朕將這送到蘭林殿去。”
談笑看著他的動作,聽著他的話,哪怕知道這個男人如今對衛子夫上心,卻也不由有些愣怔,甚至……失望。
她磨的墨,讓他作畫,然後當著她的面,送給另一個人。
然而,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她暗暗嘆息的時候,身邊的男人又開口了,似乎漫不經心道:“過來,你將這帶回去掛在你宮裡罷。”
秋風起兮白雲飛,
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蘭有秀兮菊有芳,
懷佳人兮不能忘。
泛樓舡兮濟汾河,
橫中流兮揚素波。
蕭鼓鳴兮發棹歌,
歡樂極兮哀情多,
少壯幾時兮奈老何?
談笑愣怔的看了許久,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曾經看過的,劉徹所做的《秋風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