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聽眾都對這個理論很感興趣,還有人問他這是哪個典籍裡的記錄,自己也想看看。
郭康對此也很支援。
“這是一套系統的理論,對我們來說有很大的參考意義。”他告訴眾人:“諸位要是有興趣,我可以找一些送給大家。”
“不過,這些書籍,原本都是漢語文言寫成的。”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雖然之前有人做了希臘語的翻譯,但翻譯的過程中,不可避免會出現含義的損失和變化。真要看原義的話,最好還是請懂得漢語的兄弟幫忙,大家直接去學習和思考,這樣既有助於體會意思,也能順帶學習下這門語言。”
“在古典時代的東方經書裡,《春秋》一系算是最好懂的了。從這裡入手,應該也會方便很多。我當年跟著外公學經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眾人紛紛表示明白了。
和其他教會不同,紫帳汗國不限制經書的翻譯和語言的使用,甚至鼓勵大家多翻譯多傳播。這和宗教觀念沒什麼關係——或者說,是因為汗廷就沒什麼宗教觀念,一直也不太在乎教義方面的問題。
他們關心的重點,主要是文化上的影響,以及如何處理這地方一團糟的語言。而且,因為羅馬教會的三本經書,最早是漢語寫的,不翻譯也不行。所以為了進行推廣,幾乎在推出的同時,就有了希臘語譯本。
至於更多的人,他們的語言和文字更加雜亂。按希臘人的歸類,他們說的都屬於斯拉夫語方言。但這個地方,和中原不同,語言和文字是緊密掛鉤的,兩種不同的方言就有不同的寫法,細分起來,隨便兩個村子都能算作不同的文字,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汗廷當時的對策,是招募一批教士進行培訓,然後讓他們去培訓其他人。
早在幾百年前,希臘教士西里爾就基於希臘字母,發明了一套注音符號,用來對斯拉夫人的語言進行記錄。不過羅馬教會認為,只是注音而已,沒必要搞這麼多系統出來,否則大家學完這個又要學那個,豈不是白白多費工夫?
所以,這其實又是那個關於語言的老問題了。
在一些高階教士看來,希臘人也好,斯拉夫人也好,其實都是沒有文字的。《說文解字》說,“倉頡之初作書,蓋依類象形,故謂之文”;而文這個字,“錯畫也,象交文”。意思是說,倉頡造字的時候,用的是象形手法,採用交錯的筆畫來進行記錄,這就叫做文字。後續的眾多型別,都是在這個基礎上衍生出來的。
數千年來,漢字已經發生了很多變化,但語言的變化和文字的變化,是相互獨立的。
這個時代的學者們已經知道,不同時代的文字和口音都有可能不同,但文字的變化趨勢十分明顯,就是隨著書寫材料的變化,向著更方便書寫的方向發展。這種變化,和口語發音的變化,相互之間卻沒什麼關聯。
而這邊的所謂文字,就正好反過來——這東西是跟著口語走的,所以也會隨之發生變化了。
在漢語中,方言的出現和語言本身的變化,都不影響字形,不會改變書寫方式。但在地中海世界各個語言裡,就無法做到。正是這種現象的發現,讓教士們產生了這類的理論。
一些教士研究古代典籍,發現一些古老的故事中,就有相關記錄。比如,在巴別塔的故事裡,天父就改變了所有凡人的語言,使得他們互相聽不懂,從而使得巴別塔的建設最終失敗——“巴別”這個詞,就是變亂的意思。
但教士們發現,天父改變的是語言,並沒有說文字的事情。
因此,他們認為,這裡的原因很明白:天父是仁慈的,祂禁止人們使用相同的語言,是因為當時巴比倫的人太過邪惡。天父知道他們如果團結起來,就什麼都能做到,因此特意分開他們,使得他們無法對世界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