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珠和錦兒兩個人都愣了一下,轉而沉默地看向她。半大的女孩子渾身發抖,嘴唇發白,面目猙獰。但是眼神裡透著那股子執著勁兒卻不容忽視,那是一種不屈服不妥協的目光,即使此刻她最後的親人正在接受酷刑。
兩個丫頭對視了一眼,皆轉過頭準備離開,錦兒關上門之前輕聲留下了一句話:「六姑娘要記住方才的話,要死便趁早,也好讓奴婢和秀珠領了功勞,否則就好好地苟活著!」
屋子裡一片寂靜,凌儀蓉再也堅持不住,蹲□來雙臂環住小腿,將臉埋在了膝蓋間,開始哀哀地哭泣,彷彿受了傷的小獸般低聲嗚咽著。
「奶孃,你再等等我,再堅持一下。青天白日的只能一起死,到了晚上我再去救你,我們要一起活!」她抽泣地念叨著,像是在告訴奶孃,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可惜這些話沒有其他人能聽得見。
薛奶孃的意識已經模糊不清了,即使幾桶冷水澆下來,她的眼皮都太不起來了。明明就像這麼閉眼蹬腿去地底下找玉枝罷了,可是意識卻始終還保留些。她要守在這裡,直到王妃給她個痛快,否則一定不能讓凌儀蓉出現!
「如意姑娘,您瞧瞧,這真的不能再打了。王妃要個能出氣兒的,冷水都潑不行了,恐怕都不能稱作是活物了!」其中一個領頭的婆子,湊到了一直在監督的如意麵前,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有些巴結地說道。
薛奶孃畢竟年歲已大,這婆子怕失手真的打死她,到時候王妃那裡肯定不饒她。
如意垂下眼瞼,親自檢查了一下薛奶孃。見這個狼狽的老婦人後背都是血,一動不動地躺在長凳上,甚至連氣息都沒有多少了,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
「收手吧,我去稟報王妃!」如意有些無奈地揮了揮手,轉身便走進了院中。
過了片刻,她再次走了出來,臉上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神色。那幾個婆子都腆著一張笑臉靜靜地等候,心底卻在詫異,王妃院子裡出來的人,每回見到都是冷冰冰的。
「你們都回去吧,薛嬤嬤就這麼放在這裡!」如意冷冷地甩下一句話,便又回身走了。
所有人都退開了,只留下一張長凳,還有一個躺在上面的人。薛嬤嬤幾乎渾身是血,後背自是不用說,早就皮開肉綻了。王妃特地留下的吩咐,一定要見血。那幾個婆子為了討好,自然是使了渾身解數。
滴滴的血慢慢地順著長凳,一直流到地面上,偶爾幾滴直接落到了地上,濺起一個小小的血花。濃重的血腥氣稍微湊近了些,便能聞得十分清楚,王妃當真是下了狠手。
王妃派人去各個院子發了話,晚膳都在自己院子裡解決,不用到馨予院來,她要著重審問奸細。
馨予院的下人都在自己院子的小廚房做了膳食,很少有人再出去走動。大門口便橫著那條長凳,上面的血跡還未乾,的確是怪嚇人的。一直到了晚上,都沒人來看薛奶孃一眼。
晚膳時分,凌儀蓉照著往常的飯量吃了些,臉上的神色十分平靜。直到夜色漸漸深沉,她才從被窩裡爬了出來,裹上深色的披風,便躡手躡腳地走到院子,準備推門而出。
「六姑娘還是喜歡做這種有勇無謀的事兒,明知道去了就是死,還要如此的奮不顧身!」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來,凌儀蓉嚇得連忙回頭,一下子就看到了錦兒站在院子中央,手裡執了盞燈籠,映的面色泛紅。
凌儀蓉秀氣的眉頭緊緊蹙起,但是今兒晚上沒有月亮,所以根本瞧不清她臉上的表情變化。
「我去了不一定會死,但若是我不去,奶孃就一定會死!」凌儀蓉輕輕壓低了嗓音,冷冷地回復道。
院子守門的婆子已經不在了,顯然是被錦兒給調開了。此刻聽了凌儀蓉的話,錦兒的臉上露出一抹透著興味的笑容,轉而低聲道:「好,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