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頌銀含糊笑著,搖了搖頭。
“您真沒看出來?”他咧著嘴說,“像您呀!也是大雙眼皮兒柳葉眉,笑的時候這兒一個酒窩,和您長反了,可也有那麼點兒意思。”
頌銀心頭咚咚跳,果真是他說的那麼回事,當時她見了貴妃,立刻就有這種感覺。魏貴妃是漢軍正紅旗人,皇帝親自留牌的上記名,瞧這走勢,頗有取而代之的意思。她高興壞了,覺得是件好事,對蔡四道:“既這麼閤眼緣,你把牌子往上湊湊,擱得顯眼些,讓她拔個頭籌。”
蔡四應了,看看時辰到了進牌的時候,端起大銀盤頂在頭上,笑嘻嘻說:“您等信兒,瞧瞧今晚上是不是這位貴主兒。”
頌銀道好,反正也要盯著太監謄牌子,正好聽訊息。他去了也沒多會兒,很快就回來了,進門打發馱妃太監準備起來,頌銀問怎麼樣,他一笑道:“猜著了,正是這主兒。”
她覺得腦子裡緊繃的弦兒一鬆,開始期盼今天是個好開端,那位貴主兒拴住了皇帝的心,她就找著了替死鬼,可以重新投胎做人了。
不過也做好了被噁心的準備,值夜的時候總在等著,說不定會要她出面,像當初郭主兒似的,碰上疑難雜症請她診治。誰知卻沒有,已經過了時候,未見有人通傳,看來一切都順利。
她合上冊子撫撫脖頸,脫了罩衣預備就寢,剛吹燈,聽見門閂被撥得磕磕有聲,她悚然大驚,“是誰?”
話音剛落門就開了,一個人帶著滿身冰涼的風雪氣進來,插上門閂摸黑尋她,絆在了桌旁的條凳上,那高高的輪廓難堪地崴下去,和桌下那片黑暗融為一體。
這種奇怪的出場,大概除了容實沒有其他人了。她哭笑不得,“你就不能悠著點兒?飛簷走壁有能耐,進屋摔個大馬趴。”
地上人哼哼了兩聲,“你還笑話我,疼死我啦。”
她下炕扶他,摸著個腦袋,順著往下拽到胳膊,用力拉了起來,“摔著了?要不要緊?”
他一蹦而起,“不要緊,我耐摔打。”上手一把抱住了她,把臉埋進她頸窩裡,蹭了蹭道,“媳婦兒,我可太想你了。”
頌銀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皇帝強硬,她咬著槽牙和他對著幹;容實易欺負,她就分外心疼他。其實她明白,這人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厲害角兒,他了解她的脾性,該服軟的時候服軟,扮個楚楚可憐的模樣衝她撒嬌,她就六神無主了。她是女人的身子男人的心,但對於愛情裡從來沒有自尊心的容實來說,你不賣乖我賣乖,能屈能伸。兩個人裡總得有一個處於弱勢,她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只有他來相就。在她跟前別耍機靈,也別鬥心眼兒,她一瞧自己在氣勢上絕對壓過你,她就開始變得暖老溫貧起來,任何事情都有求必應。
頌銀這刻泡進了蜜罐子裡,幾天來的辛苦和委屈見了他就散了。抬手捋捋他的頭髮,“我也想你,可你這會兒不能來,萬一叫他拿個現形,那還了得?”
他得意洋洋挺胸,“我瞧準了時機的,他今晚上不是御幸妃嬪嗎,自己且忙著呢,哪兒有空管我呀。再有一宗,我把他埋在我身邊的線給掏出來了。皇上有權決定他的死活,我有權決定他爹媽的死活,瞧他到底向著誰。”他大手一揮,“爺們兒的事兒你別管,你好好的就成。”
頌銀因他這幾句話逐漸放了心,可是想起前兩天夜裡的事兒,又難過得無以復加。本打算告訴他的,再一想怕調唆得他沉不住氣,只得隱瞞下來。愈發往他懷裡拱,“你抱抱我,抱得緊緊的。”
他箍緊她,親了親她的耳垂,“再忍一程子,等交了夏,朝廷挪到避暑山莊去,咱們的好日子就來了。”
她不說話,尋他的嘴唇,用力親他,把他的魂魄都給吸出來了。容實起先還發愣,立刻回過神來反客為主,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