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圓往他碟里布菜,一面道:“昨兒姚家太太來見了芳純,勸她給二叔娶平妻……”
沈潤嗯地一聲,聲調拔高了半尺,“什麼?”
清圓知道他要罵娘,忙安撫道:“幸好芳純這回沒上套,含糊敷衍過去了。”
沈潤說萬幸萬幸,“否則我沈家家風都被她們敗盡了。那個姚家,可是安穩日子過得太久了,惹到我頭上來。”哼笑一聲道,“明兒就羅織些罪名,遠遠把那一家子打發了一了百了。”
清圓並不認同,淡聲道:“這個法子是最快最奏效的,可你想過沒有,今天有姚家,明天還有王家、李家……芳純認人不清,咱們只管去收拾別人,什麼時候是個頭?況且你如今也該慢慢收斂鋒芒,朝堂上對聖人有二心的都清剿得差不多了,往後咱們該博個賢名兒才好。別因那些心懷叵測的人讓自己涉險,不是不對付,對付也得師出有名。”
沈潤心裡稱意她的見解,也很聽得進她的勸,喟然道:“夫人說得有理,沒家沒口時孤勇,如今有了家業,也該安穩下來了。不過內宅裡的事不動用公權,只怕小人仗打個沒完,萬一芳純犯糊塗……”
清圓說快了,“年前會有定論的,不過到時候還要麻煩二叔一回。”
沈潤狐疑地瞅著她,“你打算怎麼辦?”
她笑了笑,沒應他,“快吃飯吧。”
第92章
可惜他第二日就要回上京去,朝中給予官員的婚假也不過五日。他現在身兼二職,盧龍軍到作戰時方動用,平時不過作警蹕駐防之用,殿前司的差事還是重中之重。臨近年關了,上京的巡防愈發重要,大到刑獄案件,小到火燭排水,事事都要他操心。
清圓在被窩裡極盡膩歪之能事,抱著他的腰說:“我捨不得你走。”
沈潤這個時候姿態閒雅,饜足過後便懶懶的,支著腦袋居高臨下看著她。
他的小妻子,人前人後真是兩副面孔,他喜歡她一本正經處置家事的樣子,也喜歡她撒嬌耍賴糾纏他的積黏。他抬起指尖,輕輕地,纏綿地揉捏她的耳垂,溫聲說:“公務在身,實在沒法子。我讓你跟我去上京,你又放不下這裡,再忍一個月吧,回頭我抽了空就回來瞧你。”
可是她不忍心叫他這樣來回奔波,便說算了,“你忙你的吧,不必記掛家裡。眼下天兒太冷,我不讓你走在寒風裡,要是著了涼可怎麼好!”
他嗤笑,“我為了你,夏練三伏,冬練三九。”
她愈發蛇一樣游上來,蹭啊蹭地,拱在他頸間吹氣,“如今媳婦娶回家了,還犯得上這樣費心麼。”
他沉默了下,半晌忽然說:“娘子,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清圓怔了怔,其實這話不像他以前說的那麼花哨,但不知為什麼,直擊她的心。
她嗯了聲,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嬌聲說:“你摸摸我的耳垂,大不大?”
他說大,“不光耳垂大……”說著視線便滑下去,意有所指地往她胸前瞥了一眼。
清圓嗔著,把錦被拽得高些,掩住底下風光,正色同他言歸正傳,“祖母說了,耳垂大的人有福氣。才定親那時候我有些惆悵,及笄沒多久就要出嫁,總覺得姑娘還沒做夠。”
他眼神濛濛的,看得人發軟,“現在呢?”
她抿唇笑,仰起臉在他唇角親了一下,“現在覺得很好,我當真是個有福氣的人,雖沒了母親,但有祖父祖母疼愛我。後來回謝家,受了些委屈,最難熬的時候又遇見你。我稍稍嚐了一回人間疾苦,轉頭就掉進蜜罐子裡,你不知道,我多高興能嫁給你。”
他發笑,笑她孩子氣,什麼都直剌剌說出來。
“為什麼不說?”她撫著他的肩,他是練家子,肩頸的線條尤其美,不是那種女人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