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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弦不敢再細想了,雙手捂住了臉,無聲地啜泣起來。
兩個男人站在車前看著她,安慰的話現在都是空話,說得再多也無濟於事。
神域轉頭對卿上陽道:“那個報信的人在哪裡,我要見一見他,人是哪裡走丟的,如何走丟的,都要盤問清楚。”
卿上陽頷首,“我命人把那祗候找回來,去你府上回話。”想了想又對南弦道,“我記得雲中軍有個蜀地通,川蜀一帶的山川河谷他都熟悉。我這就回去,讓我阿翁寫信將他召入蜀軍,跟隨生兵一同尋找。”
南弦道好,“那就勞煩大將軍了。”
卿上陽擺了擺手,一躍上了馬背,拔轉馬頭,飛快往巷口去了。
神域回身看了天色,躊躇道:“我一會兒還要入宮赴晚宴,暫且不能伴在你身邊,你先回去,等大宴一結束,我便去找你。”
南弦這時才慢慢冷靜下來,平穩了心緒道:“你且忙你的吧,現在鞭長莫及,著急也沒有用。”邊說邊疲乏地吩咐鵝兒,“咱們回去吧。”
一路渾渾噩噩到了家,進門就見允慈在簷下坐著。看到長姐回來,忙起身迎上去追問:“小馮翊王會幫咱們吧?”
南弦點了點頭,“上陽也回去求他阿翁了,說有個蜀地通,對當地地形很是熟悉。”說著撫了撫允慈的手,溫聲寬慰著,“阿兄不會有事的,他認得那麼多的草藥,哪種能果腹,哪種能治病,他都知道。反正……只要沒找見……就說明他還活著。”
“屍首”這個字眼,終究是不忍說出口,她現在只盼最壞的事不要發生,那麼就還有希望,他有朝一日還會回家。
允慈是小姑娘,除了哭,沒有一點辦法,只管催促著:“阿姐,見不到聖上,可能去見皇后啊?求皇后殿下也是一樣的。”
南弦先前亂了方寸,才吵著要進宮面聖,如今定下神想了想,不管是聖上還是皇后,根本都行不通。
“大節下的,我是女醫,民間尚且避諱元日見我,更何況陛下和皇后殿下。”
醫者在元日這天處境很尷尬,平時是救命稻草,但在新年伊始卻是瘟神,能不見則不見。她之所以敢去麻煩神域,那也是仗著舊日的情義,如果沒有以前那些淵源,她也該避諱才是。
反正能想的辦法都想了,姐妹兩個呆呆坐在廳堂裡,不知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人在悲痛時,總要找見一個怨怪的物件發洩,彷彿這樣才能減輕痛苦。允慈憤憤不平,“為什麼阿兄剛從南地回來,就讓他進川蜀?派別人去不行嗎,為什麼總是他?做皇帝的人,從來不將人命當回事,除了神家的人,別人就都是螻蟻!”
南弦聽她抱怨,這回沒有阻止她,因為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識諳都升任直院了,還要派他去治疫,難道太醫局就沒有像樣的醫官了嗎?
然而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怨天尤人也無濟於事。她只有眼巴巴盼著天黑,盼著宮中大宴結束,依稀祈求著神域能帶回什麼訊息,說不定他提前向聖上回稟了,那也是好的。
可是大宴結束得很晚,一直等到將近亥正,才聽門上說小馮翊王來了。
允慈早被她勸著回去休息了,只有她自己一直在前廳等訊息,聽了通傳,快步趕到門上接應,忙著追問:“你可曾與陛下說起這件事?”
神域搖了搖頭,“今日慶賀正元,陛下忙於慶典,我根本找不到機會與他說。不過我託付了川蜀節度使,他答應即刻傳書回去,抽調千人進山搜尋,就算把迷魂凼翻個個兒,也要將人找出來。”
南弦聽了,點頭說好,“總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只求蜀軍不要放棄,我知道識諳一定還活著……”
神域見她失魂落魄,心裡更覺愧疚了,脫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