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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弦哪裡有訣竅,這都是爺孃給的,又不能告訴皇后,自己每日只拿清水洗臉,連香膏都不擦一下。好在她有潤色方,什麼趙婕妤秘丹、楊太真嫩容散,照著古籍上的方法傳授一遍,後宮的貴人娘子們如獲至寶,心思都放到爭奇鬥豔上去了。
這日從宮中回來,人乏累得很,到了家門上,發現家裡喧鬧,連平時候在門上的張媽媽也不見了,一時有點發懵,不知出了什麼事。
這時門房從廊子上過來,手裡顛著兩隻鵝梨,見了她,興高采烈地回稟:“大娘子,郎君回來了。”
南弦心頭一跳,不知怎麼,竟有些邁不動步子。
還是蘇合撼了她一下,“娘子怎麼了?郎君回來了,咱們快進去吧。”
所謂的近鄉情怯,正可以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吧!她“哦”了聲,這才舉步進了後院。
畫樓前的廊廡下,婢女們圍在一起分那筐鵝梨,她穿越人群,一眼便看見了識諳,他比先前清瘦了些,穿著月白的襴袍,還是一身朗朗的書卷氣。
發覺她回來了,回頭望了一眼,眼裡湧起淺淺的笑意,什麼也不說,彷彿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小郎君是否有意,與我家結親。
氣惱, 就是因為這種含糊的表象,總是讓人產生錯覺,彷彿他對她還是有別於對待允慈的, 彼此之間終歸和普通的兄妹不一樣。
允慈總是大喇喇地, 見她回來忙招呼, “阿姐,阿兄給你帶了幾本醫書,快來看。”
對於南弦來說,什麼花兒粉兒都不能引發她的興趣, 只有醫書才是最好的禮物。
快步進去檢視, 識諳把兩本從南地淘換來的疫病本交到她手上, 笑著說:“是從鄉間一個老者手上討來的, 記載了南地早年間罕見的病症,很實用,因此帶回來給你。”
南弦愛不釋手, 抱在懷裡說:“謝謝阿兄,我正想研究那些症疾呢, 可惜不能上外面親歷。”
識諳道:“等日後吧,或者有機會, 也可以走出建康,到臨近的郡縣去看看。”
他說話的時候很溫和,莫名讓人心安。南弦喜歡他的語調, 就如喜歡他這個人一樣,總能從他的話裡,發掘出正向的東西。譬如他一向支援她接診, 也認為女郎不該只困在一個地方, 應該去更廣闊的世界, 看一看紅塵間的五彩斑斕。
反正全家團圓了,是件讓人高興的事,允慈忙著讓人預備阿兄最喜歡的菜色,吵著要吃一頓團圓飯。
幸而現在沒有病患登門,南弦有時間與識諳對坐著,說一說近來發生的種種。
識諳已經知道她奉命進宮診治后妃的事了,嗟嘆道:“你有懸壺的抱負,如今連聖上都賞識你的醫術,阿翁在地下也得安慰了。”
南弦赧然笑了笑,“也是機緣巧合,奉召為貴人們調理身體。可惜不能入太醫局,太醫局沒有接納女醫的先例,我也只是隔三差五地進宮一趟,替娘子們把把脈,開個方子而已。”
這世道,男女終究不能得到平等的待遇,識諳也很不平於這種性別的挑剔,但沒有辦法,記得前朝曾出過一位極有名的女醫,最後也不過得個編外的“醫娘子”封號,未能真正進入太醫局。
現狀改變不了,他便來安慰她,“也罷,太醫局裡大多是迂腐的學究,沒有人管制著,還自在些。”忖了忖又道,“不過為宮中娘子們看病,須得十二萬分小心,出了一點差錯都是死罪,你可記住了。”
南弦頷首,“我知道,所以每副方子儘量不開有歧義的草藥,抓藥之前也必定要讓太醫局的人過目,確認無誤了,讓太醫局煎藥送往後宮,萬一出了紕漏,也好有個交代。”
識諳聽罷,臉上露出了一點笑意,“一年多未見,阿妹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