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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劈開深黑的天幕,她慌不擇路,藉著微光狂奔,也不知跑到了哪裡,反正周圍荒蕪,連個住家都沒有。
身後腳步聲四起,是踩踏著雨水的動靜,好像越來越近了,只聽見聲聲低喝說“站住”,伴著刀鋒破空的聲響劃過身後的雨幕。南弦顧不上砍沒砍中她,雨水澆得她睜不開眼睛,只管往前盲跑。
忽然被什麼絆倒了,想爬起身也來不及了,她驚慌失措,轉回身眼睜睜看著兩個舉刀的人向她襲來。刀鋒近得幾乎照出她的身影,她想完了,今日就交代在這裡了,忙閉上了眼睛。但是奇怪,沒有感覺到疼,刀劍呼嘯,刀刃卻沒有落在她身上。
她遲疑地睜開眼,驚懼中看見那個正欲斬殺他的人被一劍貫穿了,劍首上的血順勢而下,被雨水沖刷成橙黃色的絲縷,滴落在她裙裾上。
殺手瀕死的兩眼驚愕地懸望,無法看清是誰偷襲,在栽倒之前,被人一掌拍倒在了一旁。
等殺手倒下之後,南弦才看清他身後的人,居然是神域。他手握長劍,臉色陰沉如鬼魅,但也只一瞬,扔下手裡的劍,換了個和軟的神情道:“我來得太遲,讓阿姐受驚了。”
這一刻,什麼端穩從容全都忘了,南弦癱軟了手腳,坐在泥地裡大哭起來。第一次發現生死只在一瞬間,如果沒人相救,自己大概已經身首異處了。
神域望著她,也不去安慰,扭頭吩咐衛官,把活捉的那人擒拿起來帶回去,自己伸手摟住了她的腰,一把將她攙了起來。
“不怕,要殺你的人已經死了。”他抬手拂開了她臉上披落的髮絲,這時天頂的雨漸小,但黑夜與白晝接壤,天地間依舊昏沉沉一片,連面目都看不清了。
南弦驚魂未定,想不明白是什麼人想要她的命。她行醫到今天,從來沒有得罪過誰,到底有多深的怨恨,才會趁著這樣的雨天追殺她。
低頭看看,滿身泥汙,手也不知什麼時候劃破了,一陣陣疼得鑽心。
哭過了,心裡漸漸平靜下來,才發現神域的手還落在自己腰上,忙閃身躲開了,胡亂捋了捋自己的頭髮道:“多謝,若沒有你,今日我是活不成了。”
抬袖擦臉,手上傷口沁出血來,順著掌心的紋理流到手腕處,染紅了衣袖。
神域默默牽過她的手,仔細檢視,讓人取水囊來,用清水沖洗了傷口,拿手巾把傷口包裹了起來。
南弦看他手法嫻熟,想起先前的手起刀落,才猛然意識到那個刺客死在了他劍下。她一直知道他深藏不露,但萬沒想到,他殺人後還能鎮定自若,愈發覺得看不透他了。
只不過死裡逃生後,不應該有那麼多的疑問,她只是不解,“小郎君怎麼出城來了?是路上偶遇嗎?”
他說不是,“你們經過御道的時候,我剛下朱雀航,見馬車走得匆忙,直覺要出事,便跟過來看看,沒想到,誤打誤撞刀下救人了。”
南弦怔忡了片刻,忽然想起了趕車的小廝,慌忙查詢,“鵝兒呢?他還活著嗎?”
好在鵝兒只受了輕傷,跌跌撞撞跑過來說:“大娘子,他們沒想殺我,我還活著。”
南弦混亂地點頭,定下神後自言自語著:“太常丞宅邸不知在哪裡,我得快些趕過去……”
自己剛死裡逃生就想著去救治病患,真不是個好主意。她轉身要走,被神域一把拉了回來,“太常丞府邸不在石頭津,在城內。”
南弦茫然了,“可是先前他家家僕說……”終於明白過來,“那人是騙我的,並不是太常丞家女郎有恙?”
神域嘆息著頷首,“日後阿姐不要這樣熱心了,萬一被別有用心的人算計了,不是每回都能遇上救星的。”
南弦洩了氣,先前聽說太常丞家女郎病得很重,就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