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並不知道,剛才景逸再用點力氣,他這會就該躺在火葬場,挑選遺體燒幾分熟了。
不僅叔叔覺得奇怪,景逸父母同樣心存疑惑。兒子開始學表演以後,就搬出家裡,每個月會回來吃頓飯。
上次景逸回來,還是平常的模樣,跟他們說自己要準備參加電視劇試鏡,試鏡透過以後就有錢給媽媽治病了。
僅僅一個月而已,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景逸彷彿換了個人。要不是臉和聲音,老兩口幾乎不敢相認。
“逸逸,你老實跟媽說,試鏡又失敗了吧?”景母氣息很虛,盡力把每個字講清楚,“失敗沒事,你不要覺得愧疚。媽已經這把年紀了,即使不治病也行。”
“嗯,失敗了。”受到刺激導致性格大變,完全合乎情理,景逸懶得想其它藉口,順勢坐在景母身邊,隨手扣住她手腕。
果然因為試鏡失敗,刺激兒子走火入魔了。景母心疼的安慰幾句,努力鼓勵兒子,同時又忍不住自我厭棄。
景父重新熱了藥端過來,一臉嚴肅的說,“你淨說喪氣話。既然知道自己病著是拖累,就快點好起來。”
景母虛弱的笑笑,也沒跟丈夫生氣。他就是這副脾氣,刀子嘴豆腐心。
下一刻,景父小心翼翼托起妻子的身體,“水溫正好,快把藥吃了。錢的問題我再想辦法,不許再說不治病!”
“好。”景母接過藥,剛要送到嘴邊。
中途伸過一隻白淨的手,把藥截過去,掰開膠囊看看,又湊近聞了聞,眉頭一皺。
“這藥是誰開的?”景逸問。
“藥方是大醫院專家給的,我拿著方子在藥店裡買了藥…怎麼?藥是假的?”景父慌了。原來自己貪便宜買了假藥,難怪妻子病一直沒起色。
“藥是真的,診斷錯了而已。她…我媽患得是腎病,結果一直當炎症治。”本來不是啥大病,因為得不到有效治療,才拖了大半年不見好轉。
景逸鬆開母親手腕,伸長胳膊撈過桌上的便籤紙和筆,淡淡說,“我重開一副藥方,爸,你照著買回來。媽身體太虛了,等稍微恢復點,再做進步一治療。”
景父接過兒子給的紙,愣了半晌才斥責道,“胡鬧!你哪會開藥方?”
“……”
這讓我怎麼回答?坦白說這點小毛病算個屁,我八歲就會治療嗎?
確實,一個十七歲少年突然精通醫理,還敢推翻專家的診斷,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可身為醫生,景逸平生最不需要撒謊,根本沒有相關經驗。
景逸想了半分鐘,終於冒出一個拙劣的藉口,“其實,我最近對醫學特別感興趣。”
景父不贊同的皺起眉,“興趣歸興趣,你可不能拿你媽的身體開玩笑。”
“老景,兒子也是為了我,讓他試試吧。”景母聽兒子說‘對醫學感興趣’,淚珠子差點掉下來。
她最瞭解自己兒子,從小到大,他唯一心心念唸的只有演戲。
現在突然對醫學感興趣,肯定是自己的病讓大寶貝記掛了。
“逸逸,媽相信你。”景母憐愛的說。
她想法很簡單,自己病得厲害,活著也只能拖累家裡人。
人活到了這種地步,早就生死無畏,乾脆把命交給寶貝兒子試試。
“……嗯。”景逸覺得自己應該說兩句,可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選擇相信毫無經驗的兒子,把性命交到他手裡,這是怎樣一種感情?
景逸上一世無父無母,他從未想到,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親情,居然會是堵上性命的全然信任!
“唉,你怎麼跟著他胡鬧呢。”景父心疼妻子,仍舊不放心景逸胡來。並非他不願意相信兒子,可事關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