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蕭柳的話在他腦子裡不停迴響,那個立下大功讓袁家更上一層樓的誘惑一點一點吞食著他的理智,沒有捱過上午,他就招來了自己此行為數不多的中心下屬,派他們去調查平洲王府。
暗潮湧動,預測了這一切又置身事外的蕭柳拉著李正言的手又要出門去逛街。
“上回去的都是熱鬧集市,這次我們去百姓民居那邊看看,這一地風情展現得最淋漓盡致的就是這些生活日常的衚衕小巷。”
李正言自然都沒什麼二話。
古代的街道灰塵、泥濘是常態,越貧賤的地段,衛生越差,一身月白絲綢長衫,在京城南城走一回,就能變成灰撲撲的布衣,而且徹底廢了。
懷東的平民區也大致相似,來來去去都是布衣百姓,勞作、趕路行色匆匆。
但走在懷東街頭,即便周遭貧寒簡樸,你依舊能感受到百姓昂揚向上的生活勁頭。
蕭柳越逛越沉默。
李正言同是。
兩人走到一個結了浮冰的池塘邊,此時冬日暖陽融融,許多女子蹲在塘邊,撥開浮冰浣洗碗筷衣物。
每人的手凍得紅紅的,說笑聲卻不斷。
塘邊有個小孩裹著圓滾滾的棉襖尖叫著跑鬧,稍大點的孩子使壞,撿了石頭砸進池裡,在大塊的浮冰上砸出一個洞,水花四濺。
洗衣的婦女回頭笑罵:“狗蛋你再皮,等我空了手回去抽你!”
“狗蛋你娘說要抽你哈哈哈哈……”小娃的同伴立刻毫不留情地取笑起來。
“你還敢扔嗎?你不敢我來!”
“狗蛋不敢了!我來我來!”
被喊狗蛋的男娃不服氣,挺著胸脯又撿了一塊小石頭。
蕭柳看到他手晃過大石頭挑了一塊小的,噗嗤笑了。
李正言也滿眼笑意地看著這群稚齡小童。
“誰說我不敢!”狗蛋舉著石頭,對準薄冰比劃了兩下,一跺腳,“咚”的一聲,又砸了一塊薄冰。
塘邊的婦女們紛紛發出驚呼。
狗蛋娘不好意思,重重放下衣服擼著袖子來追自家娃:“你就這麼皮癢等不及被抽,啊!你給站住!”
一群娃娃“哇”地驚呼起來:“狗蛋娘來打人了!快跑!”頓時作鳥獸散。
那狗蛋跑得慢,兩個小娃還回過頭來一人拉著他一邊,拖著他跑。
蕭柳和李正言望著這群小孩樂不可支。
正笑著,蕭柳身後傳來動靜,她回頭。
近衛手裡拿著一根枝條,攔住了一個頭上兩個凌亂小揪揪,一笑露出一排小米牙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裡舉著個什麼,對著蕭柳笑得甜滋滋的:“姑姑好看,吃。”
蕭柳讓近衛放人過來。
纖細的枝條被收回,小姑娘立刻撲到了蕭柳腿上,討好地看著蕭柳:“姑姑,吃。”說完,嘴角留下一道口水。
蕭柳蹲下身擦了一把小丫頭髒兮兮的花臉,笑了:“哪裡來的小丫頭?嘴這麼甜?”
小丫頭還小,沒完全聽明白,但天生愛美,眼裡只有蕭柳這個美人,笑得見牙不見眼,偷偷貼著蕭柳親近。
蕭柳指了指李正言:“叫姑父。”
李正言臉蹭地紅了。
小丫頭看了一眼,乖巧:“姑父。”
李正言面紅耳赤,眼神卻化成了水,掏了掏袖袋,掏出一塊買給蕭柳的糕點遞過去。
小丫頭伸手接了,嚥了咽口水,遞給蕭柳:“姑姑,吃。”
蕭柳頓時被哄得眉開眼笑。
這天回到驛館,兩人各自去洗漱,回來後坐在一起許久沒有說話。
是李正言先開了口。
“平洲王是前朝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