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兜裡有母親從糧庫帶回來的四粒花生,邊走邊吃。
這是春天的早晨,天空明淨蔚藍,空氣裡飽含桃花杏花櫻桃花的芳香。
我在興隆小鎮的街上走,我當年是四歲五歲還是六歲,我記不清了。
人老了就忘記許多細節,雖然大致發生的事情不會忘記。比如那天早晨我一個人在街上閒逛時,遇到了小穎,我給她花生吃,她高興地接受了。
可是當我遇到二埋汰時,當我接受了二埋汰的邀請準備去醫院的花園去玩時,小穎說:“海倫哥,你要跟她去玩,我就不跟你玩了。”
我說:“小潁,你心眼能大點不?二埋汰脾氣不好,人還可以的。我們一起玩多有意思呀。”
小穎說:“等你被他禍害一回就知道二埋汰的為人啦。”
二埋汰對小潁說:“不就弄壞你一個皮球,至於記恨我這麼長時間?”
小穎說:“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說完小穎跑遠,獨自回家了。
這時我弟弟跑到街上找我。
我們三個人去醫院的花園玩耍。
醫生的花園裡花草樹木繁多,桃花杏花爭芳鬥豔。地上綠草如茵,空氣中的花香襲人。
我們三個孩子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先是二埋汰藏起來讓我們尋找,後來是我和弟弟一藏起來,二埋汰尋找。
玩了一會兒,沒有意思了。我們就去花園的土牆上騎牆頭玩。
這時候,二埋汰的好夥伴,外號叫小白兔的小夥伴也來找我們玩遊戲。
我們坐在大人高的牆頭上,仰頭望向太陽時都不約而同地打起了噴嚏。
我們唱了會在幼兒園學會的歌曲。然後二埋汰和小白兔湊近我,一左一右抱住我,二埋汰問我服不?
我說:“服服,別鬧了,從牆上掉下來摔壞了咋辦?”
二埋汰問我以後還跟小穎玩不?
我說:“那你就管不著了,她願意跟我玩我也沒辦法啊。”
二埋汰和小白跟我們嘻嘻哈哈打鬧了一會兒。我們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裡,母親見我的衣服上面有髒土灰塵,狠狠地罵了我和弟弟一頓。並讓我倆把新衣裳脫了下來。
母親忽然說:“海倫,你的衣裳後背怎麼壞了個小口子?”
弟弟說:“我看見二埋汰用小刀給割了個口子,我沒敢吱聲,怕他打我們。”
母親急三火四地領我和弟弟去二埋汰家,讓他媽賠我們衣裳,二埋汰母親不承認,說沒有證據。
弟弟說:“我說我看到了二埋汰用小刀劃壞了我哥的衣裳。”
二埋汰說:“我沒做這壞事。你們汙衊人。”
母親見與二埋汰他們家講不出道理,領我們回家了。
母親進裡屋給我縫衣服,對我和弟弟說:“以後少跟二埋汰玩,這小子心術不正。”
晚上,弟弟小聲對我說:“我們不能嚥下去這口氣。我們要報復?”
我問怎麼報復?
弟弟說:“哪天找個機會去他家,用磚頭把他家玻璃砸壞一塊就行。”
一個雨夜裡,我和弟弟偷偷地溜到二埋汰家的平房前,剛要用磚頭砸玻璃時,忽然雷聲響過之後,二埋汰家的草房子倒了半間。
我和弟弟急忙四處去呼喊左鄰右舍。鄰居們奔跑過來,齊心合力從倒塌的房子裡將二埋汰和他媽媽救了出來。送進了醫院。
兩個月後,二埋汰和他媽媽的輕傷治療好了,有一天,二埋汰和他媽媽兩人買了塊灰布,敲開了我家的門,把灰布遞給我母親,並說:“謝謝你家倆孩子。這是賠孩子衣裳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