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怒道：“你那是給自己留後路嗎？你那明明就是在給別人留後路。”
半晌，南宮明燭才開口道：“我沒拿你當別人。”
月流雲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聽著，我很需要完成任務的獎勵，也不甘心就這麼回去。”
“……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都想辦法好好活著。”
南宮明燭凝視著她良久，等外頭俟興的聲音響起，提醒他該早朝之後，他才終於微微一笑，道：“……好。”
——
尚賢宮。
秋霜晚將畫好的圖紙和火銃慎重地鎖在箱子之中，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
玉青進來行禮，道：“娘娘，淑妃娘娘派人來傳話，說有幾道題目等著您過去講解。”
秋霜晚立即將神情恢復正常，一臉和藹可親。
自己受傷這件事，一定不能被別人看出來。
“玉青，先給本宮換好藥，再和本宮一起去淑華宮。”
“是。”
換好藥後，秋霜晚被玉青攙扶著，屁顛屁顛地去了淑華宮。
洛桐不愧是那種傳說中熱愛學習的好孩子，淑華宮中全是堆積而成的紙張，墨香味撲鼻而來，她正拉著一張草稿紙大算特算，漂亮的面容上還沾有點點墨跡。
見到秋霜晚之後，她眼睛鋥然一亮，起身行禮道：“賢妃姐姐，您來得正好，我這兒正好有幾道題目想與您討論，本來以為您在休息，就沒去打擾您，沒想到……您心裡終歸還是記掛著妹妹。”
秋霜晚一怔，隨即問道：“不是你讓人來請我的嗎？”
洛桐一臉茫然：“沒有啊。”
聞言，她面上居然還有一點小小的失落，嘆息道：“原來姐姐不是專門來找我的啊……”
玉青也懵了，一臉難以置信，連忙跪下去，說道：
“娘娘，方才是真的有宮女前來傳話，只是那個宮女奴婢從未見過，奴婢還以為是淑華宮新來的宮女呢……”
秋霜晚卻絲毫沒有慌張，平靜地說道：“沒關係，起來吧。”
居然這麼快沉不住氣了。
就用這麼一點低劣的小手段，也太看不起他這個優秀的九年義務教育的人才了吧。
“走，回尚賢宮。”
秋霜晚衝洛桐笑了笑，輕聲說道：“這幾日諸事繁忙，過幾日再來與妹妹探討這些題目，妹妹再見。”
洛桐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跟他道了別，繼續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做題。
秋霜晚帶著一群侍衛來到了尚賢宮中。
一進寢宮，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玉青嚇得面色蒼白，卻顫顫巍巍地擋在秋霜晚面前：“娘娘小心！”
秋霜晚平靜地說道：“沒事。”
寢室中央擺放著一張精美的床榻，床榻旁邊是一個精緻的梳妝檯，臺上擺放的各種金銀首飾和化妝品全部摔碎在地，旁邊那個上了鎖的箱子已經被撬開，露出裡面寒光凜凜的機關。
地上躺著兩具屍體，看打扮分別是宮女和太監，被箭紮成了刺蝟，鮮血汩汩流了一地。
滿屋子全是箭矢攻擊過的痕跡。
秋霜晚漠然道：“來人，把他們抬走。”
幾個侍衛上前：“是。”
秋霜晚跌跌撞撞來到了主殿之中。
他終於沒忍住，乾嘔起來，噁心和眩暈感幾乎將他吞沒，傷口處又是火辣辣地疼。
與以往不同，這次機關是他親手設的。
人……也算是他親手殺的。
他親手殺了兩個人。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