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蘭山的風頭不再,大火焚燒了山上的一切。接近山頂處的房屋黑黢黢一片環著山體,時不時有焦黑的木頭往下掉。放眼望去, 盡是焦土枯樹, 毫無生氣。
山下守著不少眼帶精光計程車兵,穿甲帶刀, 在距山腳約幾十丈處立牌子劃開路障來,簡單搭了幾間屋子日夜守著,不許人過去。
即便如此, 周遭百姓有受蘭庭寺恩惠頗多的, 也小心跟了來,隔著老遠供奉了水果吃食等物, 更有些跪地大哭,要拿了黃紙元寶等物來燒。
反正蘭庭寺都沒了,這些人要哭就哭。
一個守衛聽著頭髮花白老太婆的低泣,不耐地掏掏耳朵。
眼角餘光一瞥,好像有什麼紅色的東西飄過去了。他立刻扭頭去看,卻沒發現。
“奇怪,我眼花了不成?”
一陣山風忽地從上頭吹下來,塵灰夾雜著落葉當頭吹了滿臉。那侍衛呸呸幾口,還好眼睛閉得及時沒迷住,再一抹臉,得,手心全是灰。
他連忙轉身進屋子裡,取下帕子,水壺裡倒了些蘸溼,往臉上胡亂擦拭。
不知為何,他覺得有些怪,那守衛沒多想,繼續去擦,卻怎麼也擦不乾淨。待同僚推門進來,他扭頭問:“張兄,方才我臉上沾了灰,現在還有嗎?”
他又用力抹了一把,帕子上黏糊糊的,不知擦出來了什麼。
張兄扭頭看他一眼,正要笑他,卻頓時驚懼大叫一聲,而後連滾帶爬拼命往外跑,跑之前還不忘把門用力關上,不讓他出來。
“有鬼……有鬼……”張兄哆嗦著同領頭人說,“剛才我看見李大把他自己的臉擦下來了!他整張臉都擦下來了!”
小木屋內,李大怔怔地站在那裡。
這小子跑什麼?
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終於明白過來對方逃跑的緣由。
他臉上本該長著眼睛鼻子的地方,平滑一片,沒有任何起伏。他試著張嘴,卻也張不開。
李大發出了古怪的慘叫聲。
……
黎府,書房。
“蘭庭寺?鬼怪不是已被一個姓姜的小子收走了嗎?怎麼還有詭異?”
黎恪放下書,漠然開口。
平日恭敬侍奉他的小廝恭敬如前,腰深深弓下去:“還請二公子出手。”
“我已經收了兩次厲鬼了,你們知道,我每次都是死裡逃生,這回一個不明不白的也要我去。”黎恪冷笑一聲,“是覺得我命太長了嗎?”
小廝依舊恭恭敬敬:“請二公子出手。”
沒多少人願意沾上這事,闖死劫本就千難萬難,更遑論在死劫中被惡鬼針對。
裡屋內傳來祖母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好似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很快,侍奉黎老夫人的丫鬟急匆匆掀簾出來去廚房端藥。
黎恪看見了丫鬟從書房前經過時焦急的面龐。
祖母、父親都臥病,每日藥錢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更別說每日衣食、柴米油鹽,蕙娘已經把嫁妝都拿出來了,可他堂堂大丈夫,怎能靠妻子的嫁妝?
黎家在京中舉目無親,若是隻靠科舉,即便他僥倖考中,也要先去翰林院過幾年清苦日子。更何況,官場中那些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