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充滿懷念。
“我坐在第一組,座位靠窗,上課不睡覺的時候,就會看操場,那天體育課前面還豔陽高照,後面就開始下雨,我醒過來的時候往外看,你還在跟路明霽他們打球。”
“我那時候覺得你們挺白痴。”
“下雨天還不回教室,在雨裡打球,整得跟腦殘偶像劇似地。”
遲嶼不記得這事。
“然後呢?”
江難沒忍住笑了聲,“然後路明霽想灌籃的時候,你跳得比他更高,給他來了個蓋帽,路明霽當時的表情,隔著雨霧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說到這裡,遲嶼終於有了點印象。
他也笑:“好像是,回教室的時候,路明霽還抱怨我毀了他的高光時刻。”
江難直勾勾地看著遲嶼。
“其實那個時候,我記得最清楚的,是你打掉路明霽的球之後,笑著撥頭髮的模樣。”
他抬起另一隻手插進頭髮,然後把前面的劉海全都撥到後面。
“就這個樣子。”
“你不知道,你那個樣子特別帥,在我眼裡都發著光,我當時就想,怎麼能有人活得這麼帥呢?”
遲嶼像是猜到了什麼,“所以那天你被罰站是……”
“是我故意的。”
江難對著遲嶼笑,“宿城太大了,大得沒有一塊地屬於我,我快活不下去了,但是你出現了,就像所有在黑暗裡行走的人都想看見一道光,你就是我的光。”
“所以在你喜歡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喜歡你了,你是我活下去的動力和意義。”
“現在你有沒有比之前,要更加有安全感一點?”
遲嶼張了張嘴。
卻突然陷入了失言。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設想,也不知道江難在他之前,就已經動心,但他更為觸動的是,江難問他是不是比之前更有安全感。
人都想逃避。
逃避讓自己痛苦的人或者事。
他融入過江難的生活,知道江難有怎樣的家庭和過去,在附中經歷過的那些痛苦,他應該不想提,也不想回想。
沒有人願意回想痛苦。
但因為他說沒有安全感,所以江難挖出曾經,從痛苦裡挖出他的愛,遞給他。
遲嶼聲音透著啞。
“有。”
他又重複一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