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勁。
怎麼可能呢,這世上哪還會有人喜歡他?往他身邊靠的人無非是要殺他,或是從中得到些什麼。
比起這樣的欺騙,他更能接受直白的謀害,沈徹眼裡的殺意愈盛,不再看地上的紙張,直接控制著輪椅從上面碾過,到了裡間。
他像是頭次發現自己的屋子發生了改變。
原本擺著的牌位不過是當日為了嚇唬林夢秋的,隔日便撤下了,屋內無任何的擺設只掛著兩幅畫,顏色也只有黑白二色。
可自從林夢秋住進來後,不僅得寸進尺的東西越放越多,甚至都是些他最厭惡的紅粉色。
紅的被褥粉的引枕,還多了錦凳炕桌無一不是浮誇又礙眼的東西,今日還多了花瓶,裡面插滿了海棠,此刻花香正混著淡淡的藥酒味,礙眼又刺鼻。
藥酒味?
沈徹低頭去看,便見林夢秋的右腳未穿鞋襪,赤/裸的搭在腳凳上,腳踝處紅腫的嚇人,難怪那時她朝他奔來時姿勢有些怪異。
但他當時滿目通紅,心中只想著被騙之事,又看到她與沈少欽有說有笑,若非宮內有急事,他早已結果了她,又怎麼可能會注意到她是否受傷。
不過現在受不受傷都不重要了。
沈徹的輪椅緩緩靠近,近到兩人之間相距咫尺,他能看清楚她緊閉的眼眸和唇瓣。
便是這雙無辜又熱忱的眼,以及這張謊話說盡的嘴,將他欺騙蠱惑。
可她的眼不僅看他一人,她的蜜語甜言也不止對他一人,光是想到這些,沈徹的眼底便閃過痛苦的紅痕。
當年也是如此,他毫無保留的信他,將他當做摯友,換來的卻是背叛和這雙無用的腿。
越是想起自己對她放下過的戒備,動搖的心,沈徹便越是覺得自己愚蠢。
憤怒充紅了他的眼,他就像是隻失去理智的獸,只想將一切都毀滅。
沈徹緩慢的掐住了她的脖頸,看著林夢秋的臉從白慢慢的變紅,他蒼白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狠戾。
只有她死了,便永遠都不會背叛他。
也只屬於他。
“夫君,夫君……”
眼見她的臉越來越紅,耳邊卻突然響起了她微弱的低吟聲,那樣的繾綣,那樣的依戀。
她的眼角滑下淚珠,正好砸在他的手背,滾燙炙熱。
沈徹的眼底閃過些許清明,收緊的手指微微發顫,而後垂下手臂轉身離開。
他堅硬入磐石的心,在此刻潰不成軍。
只留下滿地狼藉,以及狼狽而去的背影。
*
林夢秋做了一個夢,夢裡的沈徹一身盔甲高坐馬上,意氣風發的帶著將士馳騁沙場。
她能看見浴血中的他耀眼奪目,自信的指揮著手下之人,橫渡飲馬河,將敵軍一一斬於馬下。
熱血滿腔,她也彷彿置身於沙場,成了他麾下小將,白日裡跟著他歇斯底里的吶喊,拼盡全力的擊殺。夜裡戰勝而歸,隨著他圍著篝火擊鼓吟唱。
“男兒生世間兮,及壯當封侯。戰伐有功業兮,焉能守舊丘。1”
談笑間平敵寇享盛世。
所有人都以為戰事馬上就要結束,他們很快就會班師回朝,直到意外的來臨。
那是個狂沙漫天的午後,前方探子來報,蠻夷餘部在邊境山谷徘徊欲有動作,彼時戰事已近尾聲,只剩下一些逃走的餘部。
沈徹收到訊息,與他最信任的副將商議,由他先帶小隊人馬前去探查,而後副將再帶大部隊來接應,便可將最後的這些敵寇一網打盡。
意外便是在山谷中發生,敵寇早已設下埋伏,等沈徹發現不對要撤退時,漫天的黃沙巨石從高處滾落。
沈徹咬著牙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