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歲時被交由姑媽來帶,但是我對於母親的愛,從來沒淡過。
我的母親,是一個虔誠的信徒,或者說,她所信仰的不僅僅是宗教,更是一種超越凡人理解的神聖力量——神。然而,小時候的事情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唯有母親那苦澀的一生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裡。我聽哥哥說,她在人生的最後時刻遭遇了不堪入耳的侮辱,最終選擇了自縊來結束自己的痛苦。
我常常在夢中看到母親對我微笑,但她的面容始終模糊不清,或許這只是夢境中的虛幻景象罷了。每次醒來,我總是努力想要回憶起她的模樣,卻無能為力。怒頭河流域分佈著眾多神廟,而我也一一前往為母親祈禱。我希望無論她身處天堂還是神的轉世葫蘆之中,都能過得安好。我祈求下輩子她能出生於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享受平平淡淡的幸福就足夠了。
在我們這個地方,香火最旺盛的神廟便是拜裡森大神廟。哥哥告訴過我,正是拜裡森的大酋長——汗·拜裡森,讓我們家破人亡,父母慘死。儘管如此,我依然決定前往這座神廟,只為給母親帶來一絲安寧和祝福。
一年前,我獨自一人去了。
在山的陽面,拜裡森家族挖掘出了一個小小的湖泊,而拜裡森大神廟則建立在了這片湖泊的前方。這座神廟佔地面積超過兩萬平方米,但實際上卻只有幾個主殿。儘管如此,它仍然顯得非常氣派和宏偉。
大門上雕刻著許多人、鬼和神像,雖然我並沒有閱讀過關於拜裡森的神話故事,但我曾經從別人那裡聽說過一些相關的傳說。因此,我猜測門上刻畫的可能就是拜裡森弒父救民的故事。走進神廟內部,可以看到五個氣勢恢宏的殿宇錯落有致地分佈在五個不同的方位上。其中,正中央的殿宇是拜裡森成就大神主之名後所建,裡面供奉的神像也是我最為熟悉的形象。
此刻,神廟內人頭攢動,熱鬧非凡。我心裡清楚,這些人中大半都是姓拜裡森的族人。走進主殿內,在神像前最近的地方,有幾個被圍欄圍起來的蒲團,想必只有拜裡森本家的人才能夠使用它們。令人驚訝的是,儘管人數眾多,但整個空間竟然鴉雀無聲,一點噪音也聽不到。周圍的人們異常安靜,只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和叩頭聲。這種莊嚴肅穆的氛圍讓我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石磚經歷過無數歲月的摩挲變得非常光滑,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讓人感到一絲涼意。那青黑色的石頭看上去就像是被鮮血浸染而成,透出一種神秘而莊重的氣息。我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宏偉的神像上,它高達數十米,矗立在大殿中央,給人一種威嚴的壓迫感。神像擁有六臂三頭,每一隻手臂都緊握不同的法器,彷彿展現著神明無盡的神通和力量。這樣的形象,正是人們心目中神明應有的模樣:神通廣大、多臂多腦,令人敬畏有加。
然而,在我的眼中,這尊神像卻顯得異常猙獰。那三張面龐雖然莊嚴肅穆,但眼神中透露出的冷漠與疏離,讓人心生畏懼;六隻粗壯的手臂各自握持著不同的法器,看起來充滿了攻擊性,彷彿隨時準備懲罰那些冒犯神明的人。就在這時,原本安靜的人群突然開始躁動起來,他們紛紛轉頭看向大殿之外,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我心生好奇,也跟著轉過頭去,想要看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同時,我的耳邊傳來一陣嘈雜聲,仔細一聽才發現原來是周圍的人們開始交頭接耳起來。有人壓低聲音說道:“那是拜裡森本家的大小姐,瓊花·拜裡森。”另一個人附和道:“哦,原來是她啊!聽說整個拜裡森家族只有她一個人是個好人。”
“幾百年前拜裡森家族建造了這座神廟,並將自己視為拜裡森大神主的後裔,真是無恥至極!現在有很多人都姓拜裡森,憑什麼他們敢自稱為神的後代呢?”
“別亂說,人家至少還給拜裡森大神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