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噹噹……”
這山間沒有別的聲音,只有這鈴鐺聲在白雲深處迴盪,清脆空靈。
一行三人,一頭驢子。
一個身體瘦弱的中年男子,身著寬大長袍,戴著斗笠,蓄著鬍鬚,騎在蹇驢背上。那寬大的長袍蓋住了他的腿,人也羸弱,驢也羸弱,互相之間倒是有了一種負負得正的和諧感覺。
好一個清弱的文人形象。
身旁兩個從人,一個十八九歲,臉圓圓的,揹著行囊牽著驢子。一個二十多歲,一臉堅毅,身背弓箭手提長刀。
“官人,前邊有人。”
“好像是位道家先生。”
“過去看看!”
驢背上的男子努力的看過去,讀書多年,眼已昏花,看不清楚,但還是露出了興奮之色。
到了近前,他才看清。
果然是位道家先生。
男子眼睛立馬一亮——
在這雲頂山上,莫非是仙人?
不過餘光瞥到旁邊吃草的馬、地上放著的被袋時,他心中不免失望,倒也不表現出來,而是騎驢走近,從驢背上下來,向宋遊拱手:
“見過先生。”
宋遊也只得起身回禮:
“有禮。”
“在下姓崔名尚,字不止,號南溪居士,原是栩州人士,與先生在此相遇,真是有緣。”
“在下姓宋名遊,字夢來,逸州靈泉縣一山人。”
“先生沒有道號麼?”
“暫無道號。”
“這……”
“足下莫要誤會了,只是在下剛下山不久,還未想好該叫什麼。”宋遊平靜說道。
“原來如此。”
這位崔南溪笑了笑,這才問道:“夢來先生可是要去山上?”
“正是。”
“可要去山頂?”
“要去的。”
“雲頂山道路難行,難於上青天,傳言越傳越玄,倒是越來越少有人敢說往山頂去了。”崔南溪拱了拱手,“一路行來,只見到先生,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與先生同行、共上雲頂?”
說著頓了一下,看了眼宋遊這一馬一貓:“若是遇到豺狼虎豹,也好互相照顧一二。”
“若是腳力相仿,同行自然是好。”
與崔南溪將目光留在宋遊身上不同,他身後的護衛觀察得更仔細些,很快就將目光瞄向了旁邊那匹棗紅馬,並留意到這匹馬沒有韁繩。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
這隻能說明人家走到這裡並不是靠的運氣,與之相伴,也許是好事。
“先生莫再站著說了,坐吧坐吧。”
“好。”
兩人便都在草坪上坐下來,隔著一段距離,都是面朝前方雲海,將開闊裝入胸中。
崔南溪左看右看,找著話來說:“這是先生家的貓?”
“算是。”
“這貓跟著先生上的山?”
“是啊,累得不輕。”
躺在地上的三花貓聞言頓時把頭舉起來,盯著宋遊看,若非有別人在場,怕是早已出言反駁了。
“它不會跑嗎?”
“不會。”
“我聽人說,貓很難養熟,不知先生是如何做到的?”
“以心待之。”
“好一個以心待之!”
崔南溪不由拍掌,覺得這位先生年紀雖輕,卻也有妙處,隨即道:“先生應當也是慕名來這雲頂山上尋仙的吧?”
“看來足下也是。”
“來這裡的不都是?”崔南溪仰頭看天,露出神往之色,“聽說二十年前,乘安先生便曾在這座山上遇到過神仙,把酒言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