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趙琮便讓艾望遠去傳曉羽,過了會兒,艾望遠小跑回來,向皇帝稟報:
“萬歲,元昭儀求見。”
“宣。”
青蘿在艾望遠的引領下,進了司禮監大院,對著端坐上方的帝王伏地跪倒:
“萬歲,那龍紋玉佩是妾的。都怪妾疏忽,下頭的人辦事不利,才引發了這等誤會,還請萬歲寬恕。”
朱祁鎮原以為她會編排好說辭,不意竟會直接承認,便假裝不知情地問:
“朕不記得賞過你龍紋玉佩呀,怎麼你會有呢?”
青蘿道:“回萬歲,那玉佩是妾從前在郕王那兒想盡辦法討來的。”
“哦?”
他微微眯眼。
她倒敢說,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
難不成是最近被冷落的太狠了,破罐子破摔,故意想在人前給他難堪?
當今聖上的妃子,卻留著上一個皇帝的賞賜。
“哼。”他微微冷笑,“既是他賞你的,幹嘛要丟棄呢?”
她面不改色:“萬歲有所不知,妾之所以絞盡腦汁的向郕王討這個東西,是因為他喜怒無常,總是疑神疑鬼,妾害怕有朝一日會在他那兒被遷怒,才要了這個玉佩做護身符,可以在他那兒抵上一命。”
“哦……”他淡淡道,“他肯賞你這個,倒是不易。”
青蘿繼續道:“但如今,妾成了萬歲的女人,與萬歲相處下來,妾被萬歲的慈悲大度折服,深知您寬以待下,絕不會動輒要人小命,便沒了這塊擔憂。”
內心暗藏的洶湧波濤登時退卻不少,他的唇角忍不住輕輕勾起。
在人前提及她與朱祁鈺的往事,的確令他不爽。
可是在人前誇他比朱祁鈺好,卻實在讓他爽,且這種爽感,遠遠蓋過了先前的不爽。
青蘿瞧在眼裡,心中暗暗冷笑:
果然,把對了脈!
“近來無事,妾與宮人一起整理舊物,瞅見了這塊玉佩,心想妾在萬歲這兒根本用不著它,既是無用,便教人連著從前他賞的那些東西一併扔了。誰知底下的人做事粗心,被人跟蹤都不知道,讓直殿監的人撿著了,生了貪心,就跟人謊稱是自己的,其實並不知道,金瓜子下面還有個龍紋玉佩呢。”
“原來是這麼回事。”朱祁鎮微微頷首,“起來吧。”
“謝萬歲。”青蘿站起身,又道:“萬歲,妾還有話說。”
他的聲音溫柔許多:“說吧。”
青蘿道:“依妾說,什麼郕王舊黨,意圖生事,根本不可能。”
“哦?此話怎講?”
“萬歲您想呀,誰會跟自己過不去呢?從前在郕王手底下,大家過的什麼日子,在您手底下,大家過的又是什麼日子?哪有人感受過陽光的溫暖之後,還想著回到冬夜的寒冷呢?”
講完這番話,青蘿不忘將話頭遞給司禮監眾人,向他們問:
“你們說是不是?”
趙琮呵呵笑道:“是,昭儀娘娘說得對,萬歲宅心仁厚,從不輕易責罰下人,大傢伙誰不想要這樣的主子呢?”
餘人也一一附和,全都誇他比朱祁鈺仁德,聽得他是心花怒放得意洋洋,只是面上仍剋制著,輕輕笑道:
“嗯,貪個小便宜嘛,不算大事,罰他半年例銀了事吧。”
此話一出,這事算是定了性,趙琮帶頭拜去:
“萬歲仁慈寬宏,宮中上下,無不擁戴敬愛,遇到您這樣的主子,實乃上天恩賜呀。”
從司禮監出來,青蘿向他福了一福:
“萬歲政務繁忙,妾便不多打擾,先行回宮了。”
好不容易碰上他,講了這麼多話,竟然主動回宮,也不出言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