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泱烏泱擠在西暖閣裡。
一個小小的八品女官,能有這麼大的排場,底下的宦官宮女可謂歎為觀止,就連妃嬪們也暗中嘀咕:
萬歲這是對沐婕妤愛屋及烏?還是看上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宮女?
杭皇后心裡也有此疑惑,眼珠子轉了轉,上前向朱祁鈺道:
“萬歲,宮裡有規定,宮嬪以下有疾,醫者不得入,只能以證取藥——”
朱祁鈺一記眼刀飛來:“朕就是規矩。”
杭皇后連忙陪笑:“萬歲誤會了,妾的意思是,不如您封她做個昭儀,不僅名正言順,大家也能多位新妹妹。”
朱祁鈺目中冷意隱去,輕輕擺了擺手:
“還不到時候。”
杭皇后這邊琢磨著他的話,那邊女醫官把完了脈,退後兩步,躬身向朱祁鈺道:
“稟萬歲,所幸吃的不多,並無大礙,奴婢開兩劑發汗解表清熱利溼的藥,喝下去便好。”
“那她什麼時候會醒?”朱祁鈺問。
“很快便會醒來。”醫官答。
躺在那裡的青蘿,身上的紅疹麻癢難耐,聽到這個答案,再也按捺不住,假裝咳醒,睜開眼睛,坐起身來便往手背撓去。
“青蘿!”月人、綠竹齊喚。
朱祁鈺亦是一喜,見她撓得厲害,一把開啟她的手:
“忍著點,小心破皮。”
“我就蹭蹭,解解癢。”
青蘿換了手背,在頸間輕蹭起來。
潔白細膩的肌膚上凸起紅色小點,好似雪地裡開的點點梅花,若隱若現在衣領後,倒呈現出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美。
朱祁鈺本能地伸出手,撥開她的衣領,一窺究竟。
溫熱的指腹貼在瑩潔秀美的少女肌膚上,挾著一股男子的雄性氣息。第一次被異性如此親密的觸碰,青蘿不由得微微一顫,一抹紅暈瞬間躥上了耳根。
他是萬歲,無人敢違其意的萬歲,她不敢撥開他的手,只好撇開了臉,兀自消化著這種情緒。
終究還沒長大。
他收回了手指,輕聲一笑:
“早晚要習慣的。”
這句話算是公開宣佈:她是他的人,不過時間問題而已。
饒是青蘿再孩童心性,也察覺到了他的曖昧,那不只是大道士對小宮女的親切,更是男人對女人本能的佔有。
青蘿抬眸掃了一圈,烏泱烏泱的人,個個比自己穿得華麗,個個比自己身份高貴,一個個的卻反倒如宮女似的守在那裡,目光全聚焦在自己這個微末的小宮女身上,從頭到腳的打量,各個眼神玩味不明。
看得青蘿好不自在,只覺自己像個貨物,擺在那裡,供她們審視賞玩,然後在心裡評頭論足。
雖說坤寧宮的床褥比尚寢局舒服多了,可老話說的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陌生之地再華貴待著也不舒服。
青蘿下了床,快速的穿了鞋,向朱祁鈺、杭皇后行禮:
“多謝萬歲、各位娘娘關愛,奴婢感激不盡,現已醒來,不便再擾萬歲和各位娘娘的雅興,不如回尚寢局去。”
“何須見外。”杭皇后一臉和藹,“尚寢局哪有坤寧宮暖和?你儘管在這兒待著,等吃了藥睡一覺,明兒個好全了,再回去不遲。”
青蘿思忖著如何回絕時,門口的內侍道:
“稟萬歲、娘娘,王尚食求見。”
“哦?”杭皇后挑眉,“傳個話的功夫,頭風就好了?讓她進來吧。”
“是。”
內侍退出,不一會兒王尚食走進,一見到他們,撲通一聲跪下,伏地拜倒:
“奴婢求萬歲、娘娘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