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富國見氣氛緊張，他閉了閉眼，心中懊悔不已。
不過是吹了個牛，竟葬送了自己的行醫之路。
萬一這人真有個三長兩短，他以後還怎麼開醫館？
長痛不如短痛。
主動承認錯誤，或許還能落個一時疏忽的好名聲。
想到這裡，周富國不敢再耽擱，走上臺階，跪倒在地，左手按著右手，拱手觸地，頭也隨之慢慢垂下。
靜默片刻後，周富國緩緩起身，手放在膝蓋前，頭靠在手後。
“我誤診了，請李大夫出手相救。”
方清婉臉色微變。
周富國行了一個極其鄭重的禮——
這禮節，在古時候，通常是拜見君王或是地位極高的人才會用。
門緩緩開啟，一位身材修長的男子身穿白大褂走了出來。
李浩面無表情地從周富國身邊走過。
方清婉連忙跟上。
李浩望向病人，只吩咐了一句：“清婉，取針。”
“好！”方清婉迅速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
病人已昏迷在地，鮮血還不時滲出。
李浩淡淡掃視一眼，指了一個穴位：“這裡扎一針。”
“九分力，穩準落下，針尖微顫。”
周富國連忙湊近觀看。
方清婉點頭，深吸一口氣，上前欲將銀針刺入穴位。
病人的弟弟皺眉，脫口而出：“這不是把我哥當實驗品嗎？”
李浩淡淡瞥了一眼：“有意見？”
病人弟弟慌忙搖頭，雙手合十：“沒有沒有，李大夫您隨意。”
方清婉冷哼一聲：“李大夫肯救已是萬幸，你還挑三揀四？”
說罷，方清婉將針刺了下去。
針入肉，金針輕輕顫抖，方清婉這才安心。
幾秒鐘後，病人出血停止。
李浩挽起袖子，以免沾染汙穢。
他僅憑空一點。
他對每個病人都不一定有這般耐心。
正如方清婉所言，他願意出手相助已屬不易。
若非此人死在李氏醫館門前會損害醫館聲譽，他才懶得管這閒事。
“這裡再來一針。”
方清婉眼眸發亮，如同好學的學生，依樣畫葫蘆地將銀針刺入穴位。
病人緩緩睜開眼，原先混沌的目光變得清澈。
圍觀人群爆發出掌聲。
“活過來了！”
“哇，神了！”
“一針下去，血就止住了。”
“李大夫真厲害！”
“不過施針的是方家小姑娘吧？”
“你傻啊，沒有李大夫指導，她能行？”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李大夫的功勞。”
李浩站起身，看了看清婉。
他教她的金針續命法，算是勉強及格。
“這次力道掌握得不錯，只是下針位置稍有偏差。回去後，把人體穴點陣圖的每一個穴位及其作用都背下來，最後憑記憶畫一份給我。”
方清婉認真點頭：“李大夫，我回去就做。”
李浩轉向周富國，淡淡說道：“這病人你接手過，李氏醫館不接收。”
周富國立刻明白，微微鞠躬：“是，我馬上安排轉到我那裡。”
周富國的徒弟一直在旁，他即刻安排周家醫館的人來搬運病人。
眾人剛要抬起擔架，“等等。”
周富國望著已恢復氣色的病人，忍不住問道：“李大夫，我究竟哪裡做錯了？”
李浩皺眉，看向周富國，冷聲訓斥：“錯在學藝不精，錯在愚昧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