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瑜騎馬到他跟前,彎身向他伸來手,笑說到:“小屁孩,沒了馬,小爺我載你一程!”眉眼張揚那般鮮活有力。
看著伸到眼前的手,凌睿捏了捏腰上系的囊袋,怎就不生氣了?猶疑著將手交過去,借力上了馬。
隨著一聲催促,“你可坐好了!駕~”道上塵土飛揚,馬蹄聲碎。
凌睿被迫抱著江景瑜的細腰,信了道上那條訊息,想起了和尚來,年關將至,倒要死不少人。
他的猜測在幾日後應驗。
江湖道中不知誰佈散了訊息,妖僧出現在襄陽一帶,自認承了江家情面的正道們,紛紛操刀趕去襄陽,幾波人馬圍追堵截,卻叫楊修殺了個片甲不留,連老和尚的面都未瞧見,提前吃上了菜。
江湖上楊修妖僧的名頭更甚了幾分,有些許往魔頭身上靠的意味。
似是十惡不赦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老和尚聽著這江湖道里紛紛亂亂的訊息,又瞧著這跪在自己腳邊的弟子,長嘆一聲,“命數啊……”
楊修低著頭,不發一言。
該認的罪他早認了,該受的罰一分也沒少受,倒是無人替他鳴一聲不平。這因果往數到底要如何了結?楊修滿心困頓,真若一輩子困鎖寺裡,自己又如何甘心?若與他持刀相向……自己又怎下得了手?
這時,他不禁想起了那個喜著青衫的姑娘來,那姑娘神情甚是認真,說著:說不定你真是哪家公子呢?那雙眸子裡沒有一絲懷疑,全是篤定,與初見景瑜時不同,一個心生歡喜一個心生平靜,不若不出這擒仙谷便是。
只是這美若仙境的谷裡不留外人,連她也留不得。
這世上的事總歸是有跡可尋的。
幾日後,寂靜的梧桐林裡踏足了一個青衫姑娘。
姑娘素著臉,兩眉微皺,那雙眉間似藏著無數憂愁,有對人世的茫然,有對前途的迷惘,更有對後路斷盡的麻木,她終歸是一個無處可去的孤魂野鬼,無人記得,無人收留。
她一個人一個包袱,幾點碎銀,沒有馬,拿一把破劍,漫無目的走著。走到山腰下天就下起了雨,她也沒帶傘,淋著雨往山腳下的河邊走,看能否碰碰運氣遇上歇腳的船家避雨。
走了十里地都未見一條船,雨也漸漸停了,只斜斜的飄幾滴雨,興起便舞了一會劍,身影所到處都是飛濺的水珠,好生耍了一陣,丟了劍窩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的,仰著頭閉著眼,張著嘴卻嚎不出一嗓子來,淚水滾了滿臉,覺得餓了,從溼漉漉的包袱裡翻出油紙包的素餅子,狼吞虎嚥的吃完,一使內力蒸乾身上衣衫,拾起劍,腰背挺得筆直,挎著包袱瀟瀟灑灑的往前路走去。
這一走便是幾月餘。
——
玉羅城,天色灰暗。大雪下了月餘,不見止歇。
白茫茫的天地下,一個裹著厚厚襖子的壯漢在雪地裡奔行,熟門熟路的竄進錦繡閣後院的巷子,敲響了偏門,門房上開了一個洞口,裡面伸出一隻手來,壯漢將細竹筒交與過去,哈手離開。
錦繡閣的主人正站在窗邊看雪,狂嘯的北風吹打著他瘦削的臉頰,一雙眼直而愣的望著院中紛飛的雪,他在等訊息。
距傾歌公主啟程赴京已經有幾日了……
身後傳來敲門聲,他算得不差,訊息到了。傾歌病死於回京途中的哀訊並著江湖道上的訊息傳來。
大雪紛飛不止,漓華揹著手站了許久,將手中的紙條遞給身後的人。
這紙條一路遞進了城主府。
樓書音望著手裡的紙條,提筆寫信,收封叫樓英去送信。
立時,城主府裡奔出去一人一馬。
巷口蹲守的人躲在暗處仔細辨認後將人放走了。
一柱香後,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