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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覬覦你七舅姥爺……”蘇視咔一聲把荔三百的木結拆了一下,退而求其次地使眼色,“你看那。”
梁陳一眼就看見了那小鬼,第一反應卻是垂頭。
明韞冰安靜地趴在他心口,兩人的心跳是真正地嚴絲合縫地隔著最無法跨越的距離,一起律動著。
“是你嗎?”他心中問。
他不說話。要休息。
這小鬼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這時候出來……你又想做什麼呢。
哪怕前路是沼澤,彼岸又長滿了蒹葭,風停的一刻,難道就不走了嗎?
行經一棵大柳樹,徐曉曉火紅的翅膀驟然收攏,陽光下像一捧突然燃起來的心火,每一根長羽都是開到最盛的玫。
梁陳沒把顧仇先收了,他旁聽了幾段顧仇跟阿芙的對話,發現這故太子……好像不太伶俐的樣子。
不知道是赤子之心,還是被戕害至此。
他的身形還像小孩子,那是紅顏咒的作用。被五花大綁的那個,梁陳看了一眼,肉身與魂魄卻都非人非鬼,聯絡到顧平淵跟時想容的交易,大機率是顧平淵把顧仇的屍身佔為己有了。
幾年前餘黨還在此猖狂,梁晏是派過官兵來圍剿的。明面上的掃蕩做完了,暗衛也派的不少——
就連蘇視跟梁陳,巡視九州的使命其中之一,也包括找到前朝餘孽。
顧仇身為故太子,自然是重點追殺物件,梁陳記得去年年末,北境裡蒐羅的暗衛就追到了他,將他害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又身魂各離,軀體落到顧平淵手上,魂魄被明韞冰使喚。
皇帝的影衛乾的是監聽滅口的事,又直屬皇權,必然光明磊落不到哪裡去,常有人被折磨到生不如死的事情傳出。
梁陳看了一眼那笑得跟初生嬰兒似的顧仇小太子的殘魂,心裡有些複雜。
……你又受過什麼苦難呢?
這些疑慮還沒在心裡轉出個頭緒,一陣細雨散去,汨都就到了。
作為多朝故都,京城的氣派顯然不是先前的偏遠縣城可比,光是那城門都如九霄雲龍張口,裡頭更是車水馬龍,絡繹不絕。他們進城恰是逢集,吆喝跟答喚不絕,令人應接不暇。
“竟這麼熱鬧,這是在準備什麼?”梁陳瞥見逍遙大街的正中央有一整座燈鱉正在成形,便順嘴一問。
在汨都人氣極高的蘇大學士一路走來已經被掛了滿脖子的小吃,啃了口糖人:“你是本朝人嗎?我看你像個妖怪。”
梁陳眯眼,沒動手。
蘇視不姓梁,不好賣關子,說:“這不就是每年花朝節前後,咱們汨都適齡青年都出來遊玩的春神祭嗎?”
遊玩就遊玩,適不適齡算什麼?
梁陳四下一看,徐曉曉早閃回府去了,估計是怕徐國師揍她。侍衛們聽令先行一步帶著罪犯回宮覆命了,只剩侍衛長十九——阿芙在十九牽著的馬背上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
鬧哄哄裡,蘇視繼續道:“咱們雖然不禁女子足,但稍有身份的千金小姐們到底不前呼後擁地不肯出門,只有祭春神這一日,沒有門禁,沒有拘束,各家各戶都放心把姑娘少爺們放出來。故而這一日成其好事的也特別多,又叫‘金結緣節’,這一年一度的美事,你個最愛吃喝玩樂的竟然不知道?”
“好像聽過,不是就跟迎神賽會差不多的嗎?一群人扮成妖魔鬼怪當街舞……”梁陳這些年滿神州亂跑,哪參加過這個“金相親大會”,一知半解地看著那燈籠組成的巨大烏龜,繞了過去,張燈結綵卻沒完,像鋪不盡的紅塵。
他眼前突然一花。
十分博學的蘇視在那孜孜不倦地補充背景知識:“關於汨都的結緣節還有一個很悽美的傳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