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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光升眼皮直跳,率先迎上去彎腰拱手,笑呵呵道:“嚴將軍,今日有什麼要事儘管吩咐下官。”
嚴仞拿起桌子上的詔書丟給裴光升,道:“這是陛下親筆詔書,陛下著我親自全權審理此次的糧草案,需要看什麼計簿審什麼人,都是陛下默許的,不再需要你們三司協同審理,也無須經過戶部哪位大人的準允了。”
裴光升開啟詔書,驚疑不定地拿給左函。
“所以今日叫二位來,只是通知一下罷了,以後此案再和你們毫無關係。”嚴仞看著面色不佳的左函,扯出一個標準的微笑,“你們可以回去了。”
“這……”裴光升猶豫著,貼近左函小聲道,“陛下怎會下這樣的詔書?讓一個不是專職辦案的武將去辦案,這不是個笑話麼……”
這聲音不大不小,假裝是和左函說私話,實際上整個正堂的人都能依稀聽見。
嚴仞也不在意,直接道:“我就不說廢話了,我要開儲備倉檢視糧草,還要親自審問當年啟安經手糧草的所有京官。”他站起來吩咐,“鎮北軍聽令,搜人,帶走。”
“是!”
整個戶部署頓時響起匆亂的腳步聲,鎮北軍從正堂向裡堂魚貫而入,仇琥驚慌失措,兩股戰戰,幾欲跪下來。
忽然從裡堂闖出來一個穿緋色公服的官員,衝嚴仞大叫:“嚴仞!你要帶我戶部的人去哪裡!”
嚴仞一看,那是戶部侍郎盤驍。
他笑著回答:“當然是鎮北營了。”
盤驍卻氣急敗壞指著他鼻子大罵:“放肆!陛下讓你全權處理,你就無法無天為所欲為了!你今日若想帶走我戶部的人,就從本官的屍體上跨過去!”
左函冷哼一聲,裴光升和仇琥都不敢說話。
嚴仞雙手負背,氣定神閒地垂眼看盤驍氣紅了的臉。
整個屋子的人都沒嚴仞高,盤驍罵他還得仰著頭:“陛下被你挾持,本官可沒有!我唐唐皇城官署尚書省,豈能容一個粗魯的武將在這裡放肆!”
嚴仞道:“既然盤大人這麼說,那我只能順便把盤大人帶回去審了。”
說著,宗昀立刻帶著兩個士兵將盤驍架起來。
盤驍一驚,雙手掙扎亂舞:“你敢!嚴仞,我是正四品戶部侍郎,你敢抓我!我要請紀大人出來,為戶部作主!”
聞言,嚴仞哈哈地笑了兩聲,走到盤驍面前。
周圍的人都不知道他這笑聲的用意,都心驚膽戰地注視他。
只見嚴仞帶著笑意認真道:“我都在陛下寢殿外圍鎮北軍了,還有什麼事是我做不出來的?”他一揮手,吩咐,“帶走!”
於是盤驍被拖出正堂,連帶著幾個穿緋色和青色公服的官員都被拖了出去。一時之間鬼哭狼嚎,哀轉久絕。
“紀大人!紀大人救我!吳大相公救我——”
左函和裴光升瞠目結舌,不敢再說一句話。
自此,嚴仞開始全權處理糧草案。白天除了上朝,其餘時間都是在鎮北營細細審查戶部司、度支司和折衝府的涉案官員。就連生辰那天,他都只是在嚴府吃了一碗宗嬤嬤親手做的長壽麵,又進宮跟著陸屏吃了一道簡單的晚膳,第二日照常到鎮北營忙活。
六月底,暑氣依然很盛,嚴仞差宗昀進宮,將陸屏從皇宮請到了鎮北營。
主帳的几案上安置著幾個冰鑑,外頭震耳欲聾的聲聲“參見陛下”還未停止,宗昀便一掀帳,引陸屏進來。
見了嚴仞,陸屏笑問:“怎麼突然叫我來,是遇到什麼難事了麼?”
因為是出宮,他便簡單穿了件淡雅輕盈的淺草綠色長衫,腰上是一條麴塵色的流蘇繫帶,正像夏日裡肆意瀟揚的蔥葉。
嚴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