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忙說:「先生——」
「父親!」劉據打斷他,伸手抓住老父親的酒杯朝神棍砸。
神棍慌忙躲閃,怒氣上湧,管他此人是不是家大業大,管他有多少奴僕隨從,今日不打死這個熊孩子,他不叫李少翁!
神棍李少翁伸手朝小孩臉上招呼,經過戰場洗禮的禁衛很是機敏,一步竄上來抓住李少翁的手臂,眾人只覺著眼前一花,李少翁被摔倒在地。
劉據樂得拍手嘎嘎笑。
劉徹無奈地扶額。
仙家子弟重要,兒子更重要。劉徹還沒糊塗到為了縹緲不確定的東西打兒子。
可是難得碰到一個會召神劾鬼的,就這麼錯過了,說不失落是假。劉徹捏住兒子的小臉,「你呀,調皮。」
劉據認識放倒神棍的禁衛,其名中有個季,他大喊:「季季,棒棒。」指著地上的人,「笨笨。」
春望意識到什麼:「公子,他不是仙家子弟嗎?」
那禁衛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天子,他這麼厲害啊,沒怎麼用力就把仙家子弟放倒了。
「我是仙家子弟。」被按在地上、身體不能動、只能抬頭的李少翁大喊,「這位公子再不叫你的家人鬆手,別怪老夫失禮!」
劉據抓起他的勺子砸過去,李少翁扭頭躲閃。劉據把他的小碗砸過去,啪一下,李少翁臉上有個紅印,跟劉陵臉上差不多。
劉徹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也好。我等正想長長見識。」
第11章 招貓逗狗
神仙是那麼容易召喚的,鬼怪是那麼容易指使的,還不天下大亂。
人可以驅使鬼怪傷人,劉徹的父親祖父何至於跟匈奴和親,令天下臣民舉薦術士得了。
黎民百姓也不會羨慕衛青羨慕的咬牙切齒,死不承認他乃天生將才,只願承認他幸運——換成他們有個姊妹是皇后,年少時就得天子看重,他們也能打的匈奴抱頭鼠竄。
劉據前世見過妖魔鬼怪,今生還敢憑李少翁身上沒有惡臭也沒有功德金光就斷定他是騙子,蓋因他早早確定過此間唯一異物是他。不然劉安犯不著把閨女送到京師,在府裡設法詛咒天家一脈得了。
父皇不缺慧眼,敢叫二十來歲的舅舅領兵,顯然不缺魄力。可他怎麼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呢。
劉據想不通,不過沒關係。
有他呢。
來一個呲一個,來兩個呲一雙。
大不了多喝幾碗水。
李少翁神色怔住,怎麼跟他設想的不一樣。
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選擇。
「你們等著!」李少翁氣急敗壞地放下狠話閉上眼,口中念念有詞。
劉徹偏好術士,身邊人多多少少受到些影響。禁衛聞言面露猶豫想鬆手。劉據見狀往方几上扒,劉徹拉住他的小胳膊:「又要什麼?」
禁衛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小孩指著李少翁的酒杯。劉徹心下疑惑,依然給春望使個眼色。春望把李少翁的碗碟推過來,小孩抓著酒杯再次朝李少翁砸,死到臨頭還敢裝神弄鬼。
李少翁驀地睜開眼,劉據抓著筷子扔過去,李少翁嚇得躲閃。
禁衛奇怪,他怎麼不反擊。
劉徹不得不承認他在術士方面運氣極差——又遇到個騙子。
皇帝無奈地抱著兒子起來,機靈的春望跑向掌櫃的結帳。劉徹居高臨下瞥一眼不知悔改的李少翁,冷冷地說:「謊話說得那麼流暢,可見這些年沒少行騙,交給廷尉議罪吧。」
劉徹抱著兒子朝車行走去,禁衛壓著李少翁前往廷尉府,轉眼間不甚大的酒肆空了一半,幾位客人和掌櫃的互相看了看,沒聽錯吧。
掌櫃的試探地問:「那位公子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