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微微抬手算是許了。
劉陵不想再待下去,步出正殿就上馬車。平陽只能跟著她上車,誰叫倆人一輛車來的呢。
衛子夫看著二人走遠,微微嘆氣:「陛下,據兒——」
「不必解釋。」劉徹表示知道,衛子夫想揉額角:「陛下,劉陵有一句話很對,據兒——」
劉徹打斷:「朕知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是你。」
衛子夫糊塗了,椒房殿的太監宮女全糊塗了。
劉徹從昨日陪兒子出去玩說起,說到劉據指著「劉安」二字叫父皇,他考慮到兒子年幼,聽不懂長篇大論的道理,只說劉安劉陵都不是好人。
隨劉徹過來的小黃門輕呼:「這就難怪了。小霍公子昨日嚇唬小主子,小主子也沒有逮住什麼扔什麼。虧得奴婢還懷疑小主子今日是不是沾上贓物,移了性情。」
既然兒子不是因為被捏突然發瘋,還有什麼可擔心的。衛子夫令宮女準備溫水給兒子洗臉夫看到兒子臉上紅印,衛子夫輕輕碰一下:「還疼嗎?怎麼也不告訴母后啊。」
劉徹無奈:「據兒才多大?說得出嗎?」
衛子夫一時忘了,訕訕笑道:「這裡有水,陛下這邊坐。」看向自己的寶座。
劉徹坐下後把兒子放腿上:「父皇昨日才跟你說離劉陵遠點,你今日就被她捏臉。說了那麼多隻記住『壞人』二字?」
小黃門恭維:「小主子才滿周歲,隔了一夜,記住倆字已是不易。」
該睡的時候沒有睡,劉據身體難受,撲向父親。劉徹摟住他:「怎麼了?」
小孩揉眼睛。
「裝呢?」劉徹語氣不善。
衛子夫解釋他困了。不是劉陵來得巧,他此時該睡醒了。
劉徹日理萬機,一時間忘了兒子有飯後睡一覺的習慣。聞言對劉陵的惡感多一層,沉吟片刻,令小黃門傳他口諭,從今以後淮南王翁主劉陵禁止入宮。
這事可不小。如疾風一般快速傳到東宮。王太后從不相信藩王安心稱臣。太后拖著虛弱的身子前來提醒皇帝兒子,此時不該跟淮南王交惡。
劉陵詆毀劉據暴怒,卻忘了這種事在皇家早有先例。
劉徹的父親景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大漢外有強大的匈奴,內有強盛的藩王,其中當屬吳國最富庶。吳國有制錢的銅礦,還有黎民百姓不必可少的食鹽。遠不是淮南國可比的。
景帝同吳國太子下棋時,吳王太子氣焰囂張,景帝一氣之下抄起棋盤把人砸死。吳王太子死後,景帝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彼時朝廷都不怕藩王趁機犯上作亂,如今朝廷不懼匈奴,經過早年的「七國之亂」藩王國力大減,劉徹又豈會為了劉陵委屈兒子。
劉徹不曾說過劉陵非善類,他訓兒子的話也是因為小孩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拿杯子潑劉陵的時候也不看看他多大。小身板可能還沒有劉陵的手臂長。
劉徹:「母后,如果劉安認為朕禁止劉陵入宮令淮南王一脈顏面掃地,繼而謀反,沒人會幫他。淮南國獨木難支不足為懼。」
王太后:「你才頒布了推恩令。」
劉徹搖搖頭:「一個多月還沒有動靜,他們等著端午起事?端午夏收,黎民百姓也快把此事忘了,劉安突然發兵,民心向誰?」
王太后是被「七國之亂」嚇得,聞言意識到今時不同往日,他心下大安:「你有分寸就好。據兒呢?」
衛子夫:「睡下了。」
王太后笑了:「打了劉陵還能睡著,據兒也是個膽大的。」
劉徹得意地說:「據兒是朕的兒子。」
王太后無奈地微微搖頭,令宮女扶她回宮。劉徹親自送她到車上,叮囑她安心養病。衛青不懼匈奴又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