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荃坐在化妝鏡前,女王範兒十足地冷笑,昨晚在這南城小地方的酒吧街上,當街上演了那麼一出鬧劇,她今天一早就聽說了。
「他的人把鍾小樓砸成什麼樣了?等今天收工,我去看看,樑子巖那個渣要是不賠錢,姐姐我給你翻修。」
程荃是鍾小樓的常客,有時候即使不拍寫真,閒來無事也會到店裡坐坐,跟鍾曉音喝茶聊天,如今鍾曉音的店被砸了,她比正主還氣。
「噓……別說話。」
鍾曉音特意壓低了聲音,並不是由於她此刻的唇線筆,剛好描繪到程荃那明艷動人的唇畔,而是餘光間,她瞥見身旁不遠處,樑子巖和安悅一前一後地上了這條畫舫。
她再怎麼罵樑子巖也沒事,她是個素人,但程荃是個女明星,這要是幫著她一塊罵樑子巖,萬一讓人拍了影片,可就麻煩了。
「我們這怎麼沒人化妝啊,哎,那個化妝師,今天怎麼不給我們子巖做妝發啊?」
留著淺棕色齊耳短髮,看上去還挺精明的安悅,一上來就嚷嚷,此刻這條船上,就只有鍾曉音一個化妝師,「那個化妝師」指的自然是鍾曉音。
前幾天見面還是叫鍾老闆,今天就改口「那個化妝師」了,上位得還真快。
鍾曉音彷彿沒聽見般,不疾不徐地給程荃化完了最後一筆唇線,才直起腰來,揚眉對上這一對渣男小三兒的目光。
「不好意思啊,我這今天的妝發名單裡,沒有這位演員,你看。」
說話間,她悠哉悠哉地從隨身化妝箱裡拿出一份名單,遞給安悅,那是今天她負責妝發的演員,除了程荃之外,還有三四個小配角和群演。
白色的a4紙上是excel表格列印的名單,那上面原本有著樑子巖的名字,只不過被黑色的簽字筆,用長長的一條線給劃掉了,還在後面打了個叉。
這不是她擅作主張給樑子巖穿小鞋,這是總製片人餘途劃掉的。今天一早她剛到片場,那位一年四季一身黑t恤、小寸頭,雖然小氣吧啦,但實則挺講江湖義氣的年輕製片人餘途,就一個大跨步跳上船來,問她要當天的妝發名單,而後大筆一揮把樑子巖的名字劃掉了。
「這個演員今天先不做妝發了哈,戲份有調整,今天不出工了。」
鍾曉音當然點頭執行啊。
「對了,東西還你。」看著站在安悅身後,自始至終一言未發的樑子巖,鍾曉音將今早帶過來的那隻小箱子推到他面前,還加了句:
「你要的寫真也在裡面,不過,我撕了,反正你們也沒付款。還有,砸了我的店,賠錢!」
樑子巖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僵硬,看了看安悅,又看了看鐘曉音,半晌才說了句:
「撕……就撕了吧,你開心就好……還有,我昨晚是一時衝動,我本來想跟你好好說的,沒想到保安直接去你店裡了,我……我會賠錢,但是,但是我現在手上沒有那麼多,你知道的音音,我片酬還沒到帳……」
鍾曉音雙手抱臂,打量著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樑子巖沒什麼錢她知道,現下不出名的小演員大多經濟狀況堪憂,不過不代表沒錢就可以隨意砸壞別人東西而不負責!
「錢你可以去找我堂弟要,當然如果你能跟他說上話。」
安悅一句話說得底氣十足,彷彿自己也是那個百億大佬,言罷還拿著樑子巖的劇本當扇子,扇了一會,翻開某一頁,指著上面的文字。
「不過,想要公報私仇不給我們做妝發,那可不行,今天我們拍這場戲。」
「喲,這場不是跟我的對手戲嗎?」剛才還坐在化妝鏡前的程荃,已然拖著大紅色的宮裝披帛,輕移蓮步走過來了,冷著臉瞥了一眼安悅手裡的劇本:
「我的通告單上今天可沒這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