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會有變故了?易老夫人蹙了蹙眉,覺得這老婆子有些杞人憂天。但有些話,好的不靈壞的靈,實在沒辦法,只好依著她的意思,讓人出去通傳易雲海哥倆。
小廝飛也似地從門上竄出去,迎面和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對面的人險些撞得五臟六腑移了位,罵道:「幹什麼,你家老太太得了急病,忙著出去請郎中?」
小廝趕緊呵腰,「我一時跑得急,沒看見您,實在對不住。」
張太美揉揉胸口,白了他一眼,「到底幹什麼去?」
小廝道:「我們老太太讓給兩位郎主傳話,把宰相夫人來給明娘子說合親事的訊息告知兩位郎主。」
張太美這才緩和了神色,擺擺手道:「去吧去吧。」自己撩了袍子,進前廳復命去了。
進門見袁老夫人也在,忙恭敬行了一禮,復對明娘子道:「回小娘子的話,跨院籌備得差不多了,公子今晚在這府裡過夜。只是晚間還有應酬,恐怕回來得晚一些,讓小人回稟小娘子一聲,半夜聽見門上有動靜,不必驚慌。」
明妝說好,看他又長揖一禮,退了出去。
袁老夫人這時也該回去了,站起身道:「不知禁中會怎麼安排,倘或有了訊息,一定差人來告知我。西邊那個老咬蟲,照舊好吃好喝供著她,別讓她尋著半點錯處,將來又出去抹黑你。」
明妝道是,一直將外祖母送到馬車前。袁老夫人進了車輿仍是不放心,又含蓄地提點了她一聲,「慶國公終究是外男,儀王殿下就算大度,你自己也要懂得分寸。」
明妝點了點頭,「外祖母放心吧。」
袁老夫人這才坐定,讓小廝驅動起馬車,慢慢往熱鬧街方向去了。
重新回到內院,明妝也閒不下來,換了身衣裳到新開的香水行附近轉了一圈。下半晌達官貴人們有了空閒,因上京講究的澡堂稀少,這裡便成了好去處。明妝坐在車內朝外看,西邊的一處空地上停放了好些馬車,香料的芬芳從門庭上飄散出來,薰染了整條街,不時還有新客前來,隨行的人背著個包袱,亦步亦趨把家主送進門檻。
午盞嘖嘖,「咱們的生意很不錯,比南城的『小西京』還好些呢。」
明妝卻出神盯著隔壁的鋪面,「盤下來,賣巾櫛香藥還有衣裳。」
午盞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果真見邊上那家書坊門可羅雀,忙傳話給了馬阿兔。馬阿兔蹦起來說得嘞,摘了頭上帽子掖在腰間,踱著方步往書坊大門上去了。
後面的事,可以交給管事的去辦,無非就是商談賃金的事,若不肯轉租,還可以在別處另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想辦法與這書坊老闆交換。
明妝不用等結果,就讓小廝趕車返回界身南巷了,路上和午盞一人買了一份冰雪冷元子吃。剛開春的午後微微暖,一口碎冰下去透心舒暢。只是不能讓商媽媽知道,兩個人快快吃,到了門上剛好吃完,把竹筒收拾起來扔進路旁的草叢裡,擦乾淨嘴,就可以若無其事地進家門了。
房內女使侍奉她擦洗,脫下罩衣上榻小睡,商媽媽在一旁替她掖被子,一面又憂心,「今日被老太太一鬧,萬一禁中作罷了,那怎麼辦!」
明妝拽了拽枕頭側身躺下,夢囈似的說:「媽媽別愁,是咱們的,跑不掉。」
想是有點累了,這一覺睡得悠長,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快下山了,起身用了暮食,便歪在燈下看書,一連看了幾個時辰,精神抖擻地翻著畫本子,一面支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將要交戌時,門上婆子終於來報,說:「公爺回來了,吃了好些酒,是左右架著進門的。」
明妝很意外,「他吃醉了?」
印象中李判不貪杯,以前爹爹帶他赴宴,他一直都是沾沾杯就作罷,這回想必是大人物宴飲他,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