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王聽她這樣一說,原本準備好的說辭竟都沒了用武之地,於是站起身向上長揖下去,「多謝嬢嬢成全。」
楊皇后抬了抬手讓他免禮,「這事就交給我吧,我去同你爹爹說,成與不成,我再派人給你傳話。」
儀王又再三道謝,方退出了仁明殿。
長御站在門前看人出了宮門,轉回身輕聲問:「聖人果真要替二殿下陳情嗎?」
楊皇后自然也有她的考慮,撫著圈椅的扶手道:「我沒有生下皇子,將來皇位必定落在他們之中。大哥這回是沒救了,三哥生性散淡,五哥讀書讀傻了,六哥外放泌陽學本事,七哥八哥都還是孩子……眼下看來除了二哥和四哥,官家也沒誰可選了。我嘛,能做好人的地方就多做好人吧,將來不管他們哪個登極,我都可以自在當太后,這樣就挺好。我的心裡,還是覺得二哥更周全些,畢竟四哥定了湯家的姑娘,那姑娘又是孫貴妃養大的,將來真要是四哥有了出息,他們必定禮重孫貴妃,那我又算什麼呢。」
這是肺腑之言,當然這種話只有在貼身的長御面前傾吐。說完了,又有點後悔,楊皇后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示意長御,「可不敢往外胡說。」
長御立刻抿嘴點頭,楊皇后笑了笑,起身整理衣衫,扶好頭上花冠道:「走吧,上崇政殿見官家去。」
到了崇政殿,官家剛換好衣裳坐在榻上喝參湯,見窗底一道身影走過,便抬起眼看門上。
「二哥上你殿中去了?」
楊皇后邁進門說是啊,接過他手裡的空燉盅,回身交給一旁的黃門端下去。
官家掖了掖嘴問:「他找你,所為何事啊?」
「親事。」茶皇后隨口答了一句。
官家不解,「親事?什麼親事?」
楊皇后說:「二哥的親事呀。官家前日不還說起,該為他尋一門好親了嗎,這不,他自己有了心儀的姑娘,先前找我來商談,我聽來覺得不錯,所以急忙找官家,請官家親自裁奪。」
官家「哦」了聲,「他看上哪家姑娘了?」
「密雲郡公家的小娘子。」皇后挨在官家身旁坐下,極盡所能誇讚了那位素未謀面的小娘子一番,「我早就聽說過這姑娘,據說長得標緻,比芝圓還要美上好幾分,上京的貴女之中,已經是最出挑的了。官家也別怕二哥重色,那位小娘子父母雙亡後,親族都不幫襯她,她自己挑起了家業,把家經營得像模像樣,這樣的孩子,官家說可是很難得啊?」
官家分明挑剔起來,「易雲天的女兒?易家那筆帳沒有清算,不表示無事發生過,上京那麼多貴女不選,偏選了易家的女兒,這從源不把朕氣死,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吧!」
楊皇后不明所以,「他要娶親是好事,怎麼就把官家氣死了?難道他光棍打到三十歲,官家就高興了嗎?」見官家不為所動,她又極力遊說起來,「官家還記得桂國公家小娘子嗎,當初二哥對她痴心一片,可人家頭也不回地與宜春郡公定親了,二哥為這事耽誤了許多年,好不容易現在找到一個,官家又不答應,他一氣之下一輩子不娶,那可怎麼辦?」
兒子不成親,這是所有父母無法釋懷的事,官家也一樣。
他看看皇后,皇后眼神真摯,甚至帶著些恐嚇的味道,他暗中嘆氣,果真她完全不明白二郎背後的深意,也看不透他為什麼偏要娶易雲天的女兒。
皇后還在侃侃而談,「官家最怕的不就是外戚干政嗎,所有後宮娘子母家不得隨意封賞。若是二哥娶了易家的小娘子,密雲郡公夫婦都不在了,她又是獨女,沒有兄弟叨擾,將來不也省了許多麻煩嗎。」
話是這樣說,但在官家眼中,二郎的用意可說是昭然若揭。
作為父親,他自然希望兒子能有個好姻緣,但作為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