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璵的反應與冷靜沒有一點關係。
一種遭受了羞辱與踐踏的感覺讓何以致很難接受, 只恨之前自己優柔寡斷,沒有挑斷郅璵的手筋腳筋,讓自己落到如今的境地。
太糟糕了。
在何以致的眼裡, 郅璵不過是條應該隨著他喜怒而畏懼顫抖的狗。他平日裡拿捏羞辱郅璵已成習慣,所以站在他的角度, 他與郅璵之間地位相差懸殊, 兩人之間, 站在弱勢一方的人從不是他而是郅璵。
縱然他知曉郅璵的實力比他強大許多, 他也不覺得郅璵處境比自己好。
畢竟在他看來,郅璵有著不弱的力量又如何?
在天玄府的面前,郅璵從來都是被動捱打的可憐蟲,是一隻在他眼裡不會叫、不會搖尾巴的蠢狗。
而他這樣想,自然無法接受自己被郅璵壓制。
他更加接受不了自己被郅璵羞辱的可能。
可不管怎麼氣,他都不能否認他現在是無助的。
甚至可以說——是慌張到不知該怎麼做的。
郅璵的存在感太強了。
過於強勢的人眼裡沒有光,手上的力氣不斷加重,好像什麼瘋事都做得出來。
盯著郅璵的眼睛,何以致第一次意識到,平日裡的郅璵之所以會被動捱打,是因為郅璵有理智,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而如今,郅璵陷入幻境中,沒有理智的人掌控不了自己,又怎麼會被道德束縛,又怎麼會被理智拉住?那這樣的郅璵會做出什麼事何以致不敢去想的。
何以致只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著郅璵,好像只有這樣做郅璵才能被他的眼神震懾,不會做出任何越界的事。
然而這樣的舉動只是以卵擊石,毫無意義。
郅璵的動作從未因為何以致所謂的震懾而收斂。
他抬起手。
何以致身子往上移了一些。
何以致無措地咬著下唇,第一次將這種不靜的處境與郅璵聯絡在一起,頭腦甚至為此變得不是很清醒。
體型差距帶來的優勢在這時顯現出來。
被郅璵困在身邊的何以致只能畏縮在一角,甚至無法越過郅璵的懷抱窺見上方的天空。
郅璵就像是一面看不到盡頭的高牆,只需用一隻手,就能蓋住他的臉,讓他無法發出平日裡那刺耳銳利的笑聲,隨意地將他往日帶給自己的羞辱還了回去。
而與臉一樣,何以致的手也不大,抵在郅璵胸前的時候軟綿綿的,好像沒有什麼重量,纖細的手腕脆弱到郅璵只需要輕輕一掰,就能折斷。
在過去,知曉何以致獸身羸弱,郅璵與何以致相處時都會格外小心。不過如今的情勢與往年不同,何以致的這份羸弱並沒能讓郅璵對他多有憐愛,反而生出了一種想要撕扯拖拽,隨意揉捏的施虐心。
何以致瞭解,郅璵就像是飢餓到毫無理智的野獸,當他捕捉到他身側的獵物時,他根本就不可能對自己的獵物有什麼憐愛的心思。
而被熱毒坑害的人如今沒有什麼理智,只關注自己的念想,以及眼前那晃來晃去的身影。
耳邊不斷傳來擾人清淨的聲響。
被打擾的郅璵低下頭,望著那輪廓總是不清楚的人,頭疼到幾乎炸開。
他身側那人一半身子露出,一半身子藏在霧中,五官清晰,身影如雲飄忽不定,讓他心中多少有些煩躁,抓住對方的動作也變得過激許多。
何以致感到痛了,一邊覺得厭煩,不斷往後退,企圖離開郅璵的控制,一邊恨恨地盯著郅璵不冷靜的表現,一腳踹了過去。
郅璵一動不動。他依舊是那般好看,只是那張平日裡看上去不沾情愛的冷傲面容,在如今的何以致看來多了幾分古怪。
何以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