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致與他對視片刻,慢慢地平移身軀消失在了秦華爭的面前。但沒用多久,他又從柱子後出現,把臉別過去,顫顫巍巍地拿出了一張白紙。
秦華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他則甕聲甕氣地說:「看什麼!我根本就不是想學剪紙,我就是看這紙這麼完整心裡不舒坦,加上看你這麼清閒,心裡有氣這才來找你的。」
秦華爭聽出了他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氣。
——「可我不會剪紙。」
——「那就先剪個狗好了。」
他們幾乎是同一時間說出了不同的話。
之後秦華爭抬起眼瞼,何以致詫異地看向秦華爭,雖是嘴上沒說什麼,但手裡一直拿得直挺挺的白紙,卻在秦華爭的注視下彎了下去。
他好像是受到了打擊。
不知為何,秦華爭總覺得那張紙就像是何以致內心的寫照。
可憐兮兮地,有些手足無措。
接著沒給秦華爭多說的時間,被拒絕的何以致轉過頭就跑。等回到了房間,何以致忍著羞恥感,念著求人不如求己,猛地跑到了桌子上一趴,自己拿著筆在紙上勾勾畫畫,企圖先勾畫好線條再剪出漂亮的剪影。
可他高估了自己。
一盞茶過後,他筋疲力盡、神情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望著自己廢了老大的勁才畫出來的醜東西,心情十分複雜。這時他才想起來他根本不會畫什麼畫。
這時他才想起了他做紙人的原因,驚恐地發現自己跑偏了,甚至在遇到麻煩時,還跑去拿著紙人問秦華爭怎麼做漂亮,來了個不打自招……
有著這事當前提,他這紙人替身算是不能用了,也算是徹底暴露了……但興趣已經被勾起的他此刻也不管什麼暴不暴露了。
他心說既然已經暴露了,那就隨著性子做好了。
而且也沒有人規定,替身一定要用紙人!
因此,霍隼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以這副備受打擊的模樣埋首在書案前。
霍隼側目,默默地朝他走來。
身材高大的男人披散著一頭黑亮的長髮,頭髮一半放在身後,一邊凌亂地撲在左肩,穿著寬袍大袖的白色裡衣,裡衣並未好好繫緊,而是露出了一片精壯又白皙的胸口,胸口往下的位置有著一片猙獰的傷痕,整個人就像是剛睡醒的豹子,野性慵懶卻很性感。
知道何以致沒看到自己,霍隼來到何以致的窗前,並沒有突然出聲嚇唬何以致,而是靠在左側的窗上,眯著狹長的眼睛,雙手抱懷,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等著何以致剪完紙人的腿,長出一口氣時,他才慢聲說道:「少府主好雅緻。」
一如之前,何以致並沒有發現靠近的霍隼,因此在霍隼開口之後他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撲在了桌子上,紅著臉企圖蓋住自己畫的醜醜的畫、剪出來的醜醜的人。
但他撲得太猛,桌子上剪好的紙人經他這麼一撲,反而從他的眼前飛起,正好被霍隼看到。
霍隼長手一抬,接了下來。
他用兩根修長的手指夾住那紙人,送到眼前一看。
——大腦袋,小身子,兩隻眼睛不對稱,還一大一小,託著一副「出色」的蠢笨相,也不知道是怎麼剪得。
何以致趴在桌子上,瞧見他挑剔的目光,頓時瞭解了他的心思,連忙找事岔開話題,不許對方嘲笑自己做什麼都不行,惱羞成怒地指責對方:「你這是什麼打扮?」
他話鋒一轉,在霍隼詢問自己在做什麼之前先對霍隼發難,並相信只要自己比霍隼兇,就沒人會為了他此刻的動作,覺得他是個做什麼什麼都不行的蠢人。
而現在時間不早了,他這個要被霍隼保護的人如今都在院子裡跑了三圈了,霍隼卻一副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