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想著,對著鏡子裡的自己不停地點著頭,似乎在對自己說是的、對的,以此來催眠著自己熬過去這段時間。
他躺回床上,堅定過後暫時得到了安寧,可安寧的下面依舊有什麼不停翻滾著,直到燙傷了偽裝好的假象。
在閉上眼睛的一瞬間,他又忽然間想起了,現在是冬天,不是早春,他也沒有杏兒。
他閉著的眼角滑過淚水,剛才的一句句話建起他堅強的高牆,又一點點倒塌壓死了裡面的他。
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卻沒有開心的事情。也許明天會有新高度,卻沒有分享喜悅的人,他站在高處,身後卻沒有想要一起走下去的身影,回到家裡除了逼死人的寂靜他還剩下什麼?
那樣的日子,日復一日,如同機械又有什麼期盼?
不曾失去,永遠不會理解失去的痛苦。他之前總覺得,姜越走不出來失去一切的那一晚,可他會守著他,守著他走出來,可他到底不是姜越,也不知道走出來需要多大的力氣,他有沒有那個力氣。他並不瞭解當時的姜越到底是什麼心情,現在他明白了,也就懂了,姜越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他也是如此。
「麥子。」
響起的聲音帶著安撫的味道,那天的話再次在出現在他的世界裡。
「不到麥子成熟的時候。」
「不用做好新衣服。」
「早春的杏剛熟的時候我就去找你。」
「陪著你,忘了不該記住的事情,只想著你。」
「到時候要是周圍太黑了,我要是又在黑暗中摸黑走著,你就點起家中的燈,我也就找得到你,不會在黑暗中摸索看不見你了……」
沈橝將頭埋進枕頭裡,終於帶著無法忍受的痛吼叫出聲,沙啞的聲音如同絕望中的野獸,除了嘶吼連舔舐傷口他都做不到。
周圍的環境好冷,冷到他飛骨子裡,他躺在床上像是一具沒有溫度不在呼吸的屍體。
此刻是多麼絕望。
又是多麼的寂寞。
可怕的是,這種感覺居然是這麼的熟悉,就像他之前也經歷過一樣。
他重新走到客廳站在茶几前,周圍的景物旋轉著,他望著頭頂上方的燈,想起了姜越說過的話。說來奇怪,他從記事起就喜歡點著燈,不喜歡周圍有一點黑暗的地方,可笑的就像是那時起,他就在固執的守著一個別人不會完成的承諾。
他等待著。
此刻依舊等待著。
在燈火通明的家中,等著那個不會回來的身影,等待著虛假的承諾。
——這裡明明這麼明亮,你卻還是在黑暗中找不到回來的方向。
沈橝回頭看了看門口的位置,那裡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他彎下腰。
——今天做了個什麼夢來著?
他拿起來槍。
——記不住了。
可能只是一場沉重的舊夢,夢醒時分,歸於現實。
第45章 第二個世界/伺成大夫
在大端有人曾經問過, 為何伺成大夫要選擇寧王之女,白筱箏一無才華, 二無優勢,除了吃喝嫖賭她什麼都不會,他為何還要選擇這樣的人。
當時的伺成大夫只回了句「她長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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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越知道她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女人,卻不成想本人比照片資訊上的還要好看許多。死物到底比不得活人的生動,也無法描繪出她靈動的美。
柳葉彎眉杏核眼, 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塗砂不點而朱。
姜越腦海里閃過這幾句話,對著那張美得出奇的臉想著這人還真是好看。
白筱箏的容貌很出挑,是屬於那中柔弱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