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目菊,帶了個「蛇」字。
就是犯了岑貴妃的忌諱。
孟有看著鳳幼安抱著蛇目菊遠去的背影,唇角故意裝出來的憨厚笑容,逐漸變得陰毒:「這下,看你還不死。」
。。
岑夕宮。
巳時上刻。(上午9到十點)
每一年的貴妃千歲宴,都是這個時間,開始舉辦。
京都接收到壽宴邀請的命婦、貴女們,都早早地打扮好,捧著禮物,陸續進宮,前來賀壽。
鳳幼安以為自己來得挺早。
誰知道,走到岑夕宮門前的宮道上,已經看到了絡繹不絕的身影。朝廷有誥命的貴婦們,帶著自家女兒,微笑著見禮,互相笑著說話,來早了就先去席間找到位子入座。
鳳幼安並沒急著進去。
她一抬眼,看到了兩個熟人。
君慕塵和君雲浮兄妹倆,並排走著。君慕塵一襲白鶴仙錦袍,頭戴銀色玉冠,俊美宛如謫仙,只不過面上帶著疲憊之態,精神氣不是很足的樣子,唇邊掛著溫和有禮的笑容。
君雲浮穿著青鸞軟錦的舞衣,無憂無慮的笑容,眉間還點了一朵硃砂,襯託得小臉更加可愛。
「岑王哥哥,我這身裙子好看麼?」
「好看。」
「是安藥師送我的,她人可好了。還幫我治好了臉上的傷,送了我許多好吃的零嘴兒。」雲浮公主嘰嘰喳喳,像個快樂的小鳥。
「她一直是很好的。」君慕塵眸色微斂,似有散不開的憂愁,笑容有一種破碎感,「我已經好久沒見到她了。」
自從鳳幼安明確地拒絕了他的表白之後,兩人之間的交集就少了。
他不會自討沒趣兒地,主動往她跟前湊。更何況她來宮裡的次數,本就不多,父皇近來給他安排了很多政務,太子那邊逼得也緊,他也沒什麼空閒時間去找她。
雲浮公主湊到了岑王耳邊,壓低了聲音道:「你們早就認識對不對?我上一次去安藥師家裡,在院子裡看到了雪團,都胖成球兒了,像一隻懶洋洋的豬貓。我還以為雪團早就病死了呢,原來岑王哥哥偷偷送到安藥師家裡養著了。」
君慕塵眼底原本儘是疲憊,沒什麼光彩
聽到妹妹提起雪團和幼安,眸子裡總算浮現出一抹微光。
「雪團過得好麼?」
一年沒去擼過貓了。
不敢去。
怕見到她,忍不住,又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不如索性避著。
「好極了!」
「她過得好麼?」
「岑王哥哥你不如親自去問問咯。」雲浮公主嘻嘻一笑,把他往右邊推了推,指著前方宮道不遠處一道茜素紅的影子,「呶,她今兒也來給岑母妃賀壽了。」
君慕塵愣住了,看著那抹熟悉又陌生的影子,一眼萬年。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腳。
近在咫尺。
「岑王殿下,好久不見。」
鳳幼安見故友向自己走來,主動打了個招呼,落落大方地露出笑顏,連她手中極美的蛇目菊都黯然失色。
君慕塵被那絕美的笑顏,弄得有些心神恍惚,神思不屬。
可——
當他看見她懷中抱著的那盆花時,瞳孔驀然一縮,臉色劇變,偏偏玉公子也罕見地浮現出怒色:「這盆花哪來的?」
他三次下江南,見過許多稀罕物。
知道這種花,從波斯而來,人稱小波斯菊、金錢菊,但是,在波斯商人口中,卻有另外一個駭人的名字——蛇目菊,因為花盤有點兒像蛇的眼睛。
鳳幼安:「剛才去太醫院,一位同僚託我給岑貴妃娘娘帶來的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