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胤入了內室。
決定去看看他的「未來」。
是的,就是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胤哥哥——」
花音之前哭鬧了一場,喝了藥,睡了兩個多時辰,這會子已經醒了。
斜依在月白色的雲紋紗帳後頭,背靠著軟珍,手裡捏著一柄上好的和田黃玉,因為有人告訴她玉乃君子,孕期多把玩玉石,能生男孩兒。
胤王妃已經換掉了繁瑣的正紅色誥命服,身上穿著鵝黃色的綢緞裡衣,貼著纖瘦的身子,如一朵嬌花似的,惹人憐惜,「你下朝回來了?」
自從懷孕之後,胤哥哥來看她的次數,明顯增加了。
花音享受著這份難得。
她想借著皇長孫,修復已經破裂的夫妻關係。
「嗯,孩子怎麼樣了?」君千胤的目光,直接落在了花音腹部,對她的熱情嬌媚視而不見。
「今日倒是沒有孕吐,不過父皇派來的那個女醫,她欺負臣妾,羞辱臣妾……」花音開始告狀,眼淚說來就來。
「女醫?」
君千胤愣了下,很快就回過神來,「是說幼安?」
花音聽到夫君如此親暱地喚那賤人的小名,內心的妒火洶湧燃燒著,眼底閃過怨毒,眼淚依然大顆大顆往下掉:「她說臣妾庸俗不堪,臣妾也沒做錯什麼,只是戴了一頂纏絲珍珠發冠,她就對臣妾說三道四……」
君千胤拍了拍她的手背,打斷:「你多顧惜身體,按時用飯,這些小事就別費神計較了,早些睡。」
花音呆愣住了。
敷衍她?
她都被欺負成這樣兒了,只是讓她顧惜身體,早點睡覺,這……這讓她心情更抑鬱了!
「胤哥哥,這不是小事。」
「母后也在府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喜歡什麼發冠,下次本王買給你便是了。」君千胤的聲音是溫柔的,但那份溫柔並沒有蔓延到眼底,「幼安的醫術是君臨國最好的,她幫你看診養胎,皇長孫才能更健康地生下來,你作為孩子的母親,要大度些。」
他把花音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輕撫著女人的頭髮。
花音的情緒,被男人三言兩語,安撫了下來。
她很好哄。
成親以來,胤王對她沒有過好臉色,夫妻溫存,也是草草了事,毫無溫情。且那事兒上,胤王從不顧及她的感受,不問她疼不疼,舒不舒服。純粹是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像是在應付一件差事。
像現在這種擁抱,都是極少極少的。
花音卑微地閉上了眼睛,睫毛顫抖。
一縷貴重的薰香味兒,沿著夫君的紫色錦紋長袍,鑽入了胤王妃的鼻端。
是紫姝香,裹挾著另一種清雅的藥香,顯得綿長濃鬱。
紫姝香她知道,這是泰和帝的宣政殿、御書房,常常會點的一種宮廷薰香,讓人聞著就知道尊貴二字。
但另外一種清雅藥香,明顯就不屬於皇宮!更不屬於胤王府!
花音的眼睛驀然睜開,瞳子裡漫過猙獰:「胤哥哥,你身上怎麼有鳳幼安的味道?」
這清雅藥香,她不會認錯。
是那賤人身上獨有的。
不是任何一種藥材,是常年浸淫於多種藥材中,身體沾染,淬出的一種自然而然的體香。
君千胤的笑容,緩了下來,眸色一壓:「你該睡了。」
大手強行,把花音的身子,給按壓在了榻上。
錦被拉上,蓋住。
不允許她再鬧。
「你真的去見她了?」花音掙扎著想起來,聲音都尖銳地變了調調,「你下朝之後回家,第一件事不是看望我們母子,而是與那個女人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