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阿父教了你官話?」
虞青蚨小心搖頭:「草民的娘……是吳縣令夫人的侍女。」
「難得在安興找到一個會說官話的,我見獵心喜,多說了兩句,另外在定遠軍治下不必自稱草民,你小小年紀願意為了找弟弟願意進衙門,哪裡是草?」
衛薔倒了一碗熱水放在了虞青蚨的手邊。
虞青蚨低頭看著自己被凍傷的手,差點哭了出來。
剩下的對證就簡單多了,確定了錢七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拐走了虞銅錢,也方便查出來小孩兒是被賣去了什麼地方。
說著說著到了用午食的時候,虞青蚨看見一個穿著青衣頭上戴著銀簪的女子將兩份飯一併送了過來。
衛薔將一份給了虞青蚨。
整個安興縣上下忙得腳不沾地,午食用得也簡單,木頭做得圓碗裡一半放了蒸好的米飯,另一半放了將湯燉到濃稠的芋魁和巴掌大的一塊雞肉。
用筷子挑兩塊芋魁還能看見與芋魁同煮的肉。
嚇得虞青蚨差點將碗摔出去。
轉頭去看,只見那極高的女子捧著一個極大的碗,彷彿一個燉三四人菜的陶鍋大小。
碗將衛薔的臉都遮住了。
虞青蚨莫名想笑。
千辛萬苦地忍住了。
扒了一口飯在嘴裡,又吃了口雞肉,虞青蚨愣了一下。
吃完飯又說了幾句,少女覺得自己該走了。
「大人,請問……請問大概多久能有訊息?」說完她又膽怯起來,「多、多謝大人費心了,是,是我無禮了……」
衛薔卻不覺得她無禮,想了想,說道:「你弟弟已經被賣了一年,若是往北賣,三兩年間怎麼也有訊息,若是往南賣就要難一些了,待我們審完了錢七才能知曉。」
虞青蚨跪下想磕頭,被衛薔攔住了。
「我們還在查其他被錢七拐賣了的孩子,一個一個線索查下去,大概也會有些眉目。」
衛薔摸了摸虞青蚨的頭:「晚些時候可能還有事要問你,你在這再等會兒。我還有些公務……」
還有什麼要問的?
虞青蚨縮在棉衣裡汗都出來了。
一整個下午並沒有人來問她什麼了。
只是她的頭髮幹了。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有個看著年紀與她相當的女孩兒來了:「快走,不然趕不上馬車了!」
什、什麼馬車?
女孩兒看著單薄,力氣卻不小,拉著還迷糊的虞青蚨就上了馬車,馬車上坐著幾個穿著青色棉衣的女子。
虞青蚨恍惚看見了一個女子頭上的銀簪,應該是中午來送飯的那個。
戴著銀簪的女子手上拿著一本書卷,低頭說道:「阿盈,元帥說今日未看完的文書可以拖到明日再看,今夜在營中過年,不必再看文書了。」
拉著虞青蚨上車的女孩兒笑:「既然元帥這麼說了,李管事你也別再看縣誌了。」
「我看縣誌當玩樂,可並非看卷宗。」大秘書長李若靈寶又翻過了一頁,抬起頭說道:「虞小娘子的頭髮可幹了?我這有一條洗淨的發巾,可以包在頭上。」
發巾?頭髮?虞青蚨驚覺這女子是跟自己說話,連忙抬手摸了一下頭髮:「回、回管事的話,頭髮已然幹了,不必麻煩了。」
「果然說得極好的官話,你可識字?」李管事身側坐著的女子問虞青蚨。
虞青蚨像一隻入了貓窩的耗子,縮在車廂壁上連忙道:「阿孃教著我讀了《詩三百》和《詩經》。」
好歹記得沒有再自稱是「草民」。
那女子笑了一聲:「倒是清雅,想來也識了兩千字在心了。」
李若靈寶又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