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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王涼涼瞥了他一眼,“我是說過要讓陝州軍易主,但我可曾支使你侵吞軍資?官家派你監軍,你卻揹著我將糧餉收入自己的腰包,要不是我極力替你捂著,你墳頭的草都已經三尺高了。”
彌光懊惱不已,這李二真是巧舌如簧,自己竟有些說他不過。
憑心論,要將一個戍邊大將拉下馬,最好的辦法不就是屈死他嗎,自己將事情辦到了,不過順帶謀求了一點私利,誰知被這李二拿住了把柄,開始大做文章。是,陰差陽錯之下,原本看好的人選沒能接手易雲天的職務,但這全是因那人不長進,錯並不在自己。
彌光本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因為知道說得再多都是徒勞,便嘆了一口氣,垂著兩手道:“殿下這次邀小人前來究竟有什麼吩咐,請殿下言明吧。”
儀王也不耐煩與他囉嗦,只問:“太子人選,官家可是定下了?這麼要緊的大事,彌令怎麼不派人告知我?”
彌光起先還粉飾,“這樣的機要,官家與內閣商議,哪裡準小人在場,因此太子人選究竟定了誰,小人也不得而知……”結果那眼風如刀,殺到他面門上,彌光頓時一凜,後面的話便剎住了。
儀王冷笑,“彌令拿我當傻子了,你是貼身伺候官家的人,若說毫不知情,你猜我可相信你?”亭內高懸的燈籠灑下一地水色,也照得他眉眼深深如鬼魅,說完這話又負手感慨,“彌令與我,怎麼忽然這麼見外了,難道是得知我不能登太子之位,所以決定另攀高枝,棄我於不顧了麼?”
他陰陽怪氣,著實引發了彌光的不滿,起先還打算極力應付,但轉念再一想,這李二是個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日了,便也無需諸多搪塞,悻悻笑道:“哪裡是我棄殿下於不顧,分明是殿下先捨棄小人的啊。當初殿下與易小娘子定親,就不曾考慮過小人的處境,那易小娘子恨我入骨,有朝一日易小娘子若是逼迫殿下取我性命,殿下究竟是取,還是不取?當時小人就擔心過,這世上哪有人深知別人拿自己的腦袋做交易,還能高枕無憂的,不是信不過殿下承諾,是信不過自己,小人幾斤幾兩,自己還是知道的。說句逾越的話,殿下想兩頭拉攏,最後兩頭都慢待,終究是殿下過於貪心所致,不能怨怪小人。”
儀王的出身,養成了他不可一世的性格,還從來沒有一個奴才,敢對他這樣出言不遜。
他慢慢乜起了眼,“這件事我早就與你解釋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是彌令太計較了。”
彌光說:“不是小人願意計較,是不得不計較,且成大事也是殿下的事,小人只想保住自己的腦袋,這沒錯吧!況且如今易小娘子與殿下鬧起了退親,婚事一旦動搖,勢必影響慶國公立場。慶國公手握雄兵,又掌管著控鶴司兩萬禁衛,與他相比,小人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卑下之人,實在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他說得真切,儀王卻覺得意外,“易小娘子何時說要與我退親了?彌令若是想與我斷交,大可直接說出來,無需用這種捕風捉影的事來洗清自己。”
彌光笑了笑,“殿下不必遮掩,我已經全知道了。那日易小娘子來赴五公主的鶴宴,在慶壽門上聽見了你我的談話,回去便與殿下決裂了。小人深知自己不可與慶國公相提並論,為了保住腦袋獨善其身也是無奈之舉,還望殿下見諒。”
兩方的訊息不對等,拼接起來,拼成了個面目全非的四不像。
儀王只是驚訝,到現在才發現般般已經察覺內情了,可她沒吵沒鬧,竟像無事發生一樣,連他都要意外於這年輕女孩的城府。不過也只是轉瞬,他就看透了一切都是她的安排,瞞住他,挑唆彌光,彌光為求自保,自然率先動作。內侍麼,能做的無非是在官家面前煽風點火,煽得官家重新徹查大哥的案子,煽得官家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