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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老夫人心裡也不痛快,惡聲惡氣低喝,“我怎麼知道!”
琴妝的嘴唇翕動了下,再想說什麼,又礙於左右全是易園的人,終究沒能開口。好不容易見明妝把儀王送走了,待她一進門就迫不及待追問:“三妹妹,剛才儀王殿下說‘那件事’要稟報聖人,是哪件事呀?”
其實不說破,她們心裡未必沒有預感,明妝也只是含糊應了聲沒什麼,“不是要緊事,二姐姐別問了。”
琴妝對她這種故作高深的模樣很是不屑,涼涼一哂道:“不是要緊事,竟要驚動皇后?三妹妹還是沒拿我們當自己人,骨肉至親之間,竟也要遮遮掩掩嗎?”
誰知這回明妝連理都不理她,轉頭對商媽媽抱怨:“媽媽,我肚子餓了。”
商媽媽立刻揉心揉肝起來,“可憐見的,竟是餓到現在!快上花廳裡去,小娘子的飯食在爐灶上溫著呢。”一面揮手指派烹霜煎雪,“快,把食盒搬過去,再打盆水來,給小娘子擦洗擦洗。”
明妝回身衝易老夫人一笑,“祖母,我進去了。”
易老夫人點了點頭,看著她們主僕進了月洞門。返回西園的路上,琴妝嘴裡還在喋喋不休,“這丫頭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把那些公侯王爺迷得團團轉。咱們先前還擔心翼國公要來提親呢,這回可好,人選直接換成儀王了。”
事情有點棘手,易老夫人坐回榻上,沉重地擰起了眉。
儀王來過的訊息早就傳遍西園了,原本忙於安排住處的羅氏和齊氏,這時也趕了過來,羅氏撫胸說:“天爺,般般這丫頭背後還有儀王做靠山呢,那咱們……咱們……”圖謀易園和三郎留下的產業,豈不等同虎口奪食?
齊氏也茫然了,喪氣地說:“有什麼辦法,至多白住上一陣子,再搬回老宅罷了。”
原本興致勃勃達成了目標的
從馬軍衙街入宜秋門, 是到達內城最短的一條捷徑,路程雖減半,但外城的道路全不如內城,坐在馬車內一路顛簸, 顛得人心浮氣躁。
不知是不是因為立了春的緣故, 朔風猶在,但吹不進風的地方, 開始偷偷滋生出暖意來, 身上的斗篷披不住了, 領下泛起陣陣熱浪, 他抬手解開了赤金的領釦,隨手扯下斗篷扔到一旁,也許是因為狹窄的空間伸展不開手腳,人呆坐在這裡,坐久了能聽見骨骼艱澀地扭動, 發出”咯吱“的聲響。
心下覺得好笑, 以前風餐露宿, 回到上京後居然開始乘坐馬車, 果真上京是個適合溫養的好地方。又行一程,顛簸散了, 想必已經進了宜秋門,他忽然開始認同明妝的提議, 確實應該在內城買個宅子安頓下來, 這樣就不必每次長途跋涉, 往返於內城和外城之間了。
馬鞭偶爾敲打一下車轅, 車外人聲喧雜起來, 駕車的七鬥向內傳話, “公子,遇上燕國公了,公子可要打聲招呼?”
他沒有應,上京遍地王侯將相,遇上總少不得一陣寒暄,但今日有點乏累,也調動不起情緒應付,因此錯身而過就當沒看見,怠慢就怠慢了。
仰起頭,靠在車圍子上,眼底餘光瞥見門旁掛著的一柄劍,那劍的劍鞘上有一截煅造精美的裝飾,虯曲的饕餮紋路打磨得光亮,每一處扭轉都是一個小小的鏡面,鏡面裡倒映出他的臉,擰著眉頭,滿臉不耐煩……他怔了下,這樣的表情從十三歲起就不曾有過了,在家時候要學會隱忍,到了軍中更要奮發向上,哪有時間用來耍小性子。
失笑,這是怎麼了!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把那幾道褶皺熨平了,有困頓也好,不遂心意也好,都留在了馬車裡。
車輦終於停穩了,外面的小廝將腳凳放置妥當,然後上前打起簾子,朗聲道:“公子,到了。”
他舒了口氣,起身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