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您,我剛才對您亂撒氣了。”
她還知道自己錯,不過語氣裡聽得出,檢討得並不深刻。述明不計較,擺擺手表示算了,都過去了,“收拾收拾,早點兒下值吧。”
頌銀給熱得心慌氣短,坐在圈椅裡休息了半天不肯挪窩。往外看了眼,就近沒人走動,便把先前發生的事告訴他了,“我怎麼走?萬一皇上問我怎麼辦?”
述明嗐了聲,“沒事兒,我在呢。我是你阿瑪,什麼時候父女分家了?夜裡蔡和送牌子我就去,說你病了不能當值,回去歇兩天,算是避一避吧,別杵在風口浪尖上。”
頌銀靜下來想想,阿瑪再會偷閒,到底是自己的親爹,只有他才這麼向著自己,剛才和他置氣是不應該了。她吸了吸鼻子,“您自己也留神,我這會子想起主兒們懷孩子生孩子我就怕。萬歲爺也不知是什麼想頭,我怕他存著隔山打牛的心思,您瞧能推的都推了吧,別把自己圈進去。”
述明說知道,“別囉嗦了,趕緊走吧。”
頌銀站起來,一陣陣發暈,重又跌坐了回去。轉頭叫來一個小蘇拉,吩咐他,“上侍衛處找容大人,問問他什麼時候下值,我邀他一塊兒走。”
蘇拉領命去了,述明大感驚訝,“萬歲爺說什麼了?怎麼忽然改主意了?”
如今兩邊都讓她和容實處呢,不管怎麼樣,樣子都得做一做,起碼不能不顧聖命。她說:“萬歲爺表態了,將來我和容實大婚,他要隨份子。”
述明吸了口氣,不能說是壞事,但也絕對稱不上是好事。就像個線團,越來越大,越來越複雜。佟家在中間,一頭連著皇上,一頭連著豫親王,兩頭都想拉攏他們,也都有藉著他們牽制對方的意思。所以說亂,頌銀是個小子倒好了,可惜是個女孩兒,女孩兒弱勢了,難免要被攪合進去。
他點了點頭,“你自己拿捏分寸,阿瑪信得過你。可要是不願意,也不能逼自己。你告訴我,咱們再想法子,不能為了他們鬥法,把你的一輩子搭進去。”
頌銀勉強笑了笑,“阿瑪,容實沒您想的那麼壞,真跟了他,我也不虧。”
述明覺得她是為了寬他這個老父的懷,才有意這麼說的。容實是不錯,可婚姻一旦和政治沾邊,味道就變了。現在可以聽主子的指派結親,將來就可以聽主子的指派納妾。家裡老太太和太太似乎很喜歡容實,自己對容實的印象也很好,要沒有皇上和豫親王的參與,真可說是門好親。
他想讓頌銀好好斟酌的時候,蘇拉跑著來回話了,說:“容大人知道了,請小總管稍待,到了下值的時候他來接您。”
頌銀人有點兒虛,抬手一摸額上盡是冷汗。她自己知道是什麼毛病,在宮裡不好意思瞧太醫,打算忍一忍,回家喝碗生薑紅糖水就好了,便打發她阿瑪,“您忙去吧,我大概要發痧了,讓我一個人坐會兒。”
述明啊了聲,“我叫個宮女來給你刮痧。”
“不用。”她崴身倚在案几上,闔著眼說,“我歇會兒就好了。”
述明不放心,叫了個人來陪著她,頌銀心裡也著急,似乎是一陣比一陣厲害了。先前讓蘇拉找容實的時候以為自己沒什麼,誰知道病勢來得兇,隔了兩刻鐘,情況大不如前。
怎麼辦呢,是不是讓人回一聲,改天再敘話?她剛想喚人來,容實已經到門上了,倚門一笑道:“怎麼著?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了?”
頌銀是個很倔強的人,她的軟弱一般不願意在別人面前表露。就算她對著他哭過,上回被蟲子咬後又讓他幫忙檢視過,一樣不能改變她要強的心。她站起來,裝作神色如常,衣裳也不換了,邊走邊道:“您上回你給我抹唾沫,我不知好歹發火了,是我不好。今天想和您陪個罪,望您不要記恨我。”
女人耍小脾氣,那有什麼。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