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怒髮衝冠,“他什麼玩意兒,就這麼當主子的?瞧著咱們旗奴好欺負,真不把人當人看了?”
頌銀無奈瞧著她阿瑪,都罵上街了,說明這回是氣大發了。任何一個當爹的都不願意自己的閨女受這種屈辱,雖然不知道六王爺對她幹了些什麼,但光憑想象,已經讓他火冒三丈了。他就地轉圈兒,氣得臉通紅,可要讓他有更進一步的什麼行動,基本是不可能的。顧忌得太多了,雖然他掌握了不少豫親王的醜事,但要抖露出來,得冒巨大的風險。有太后在呢,豫親王會安然無恙的,佟家拿雞蛋碰石頭,這種事幹不得。
萬般糾結,最後化作一聲嘆息,“容實和王爺吵起來了?還約好了打架?”
頌銀說是,“要上善撲營。”
“不能去啊,不能去……”他灼灼看著頌銀說,“容家就剩這一根獨苗了,咱們不能坑人。你想法子勸住了,明兒準你假。我記得容實也休沐,你上容家去,好好和他說,千萬別衝動,萬事緩和著來。”
她也知道要緩和著來,可眼前危及得很,她怕豫親王直接找阿瑪說親,阿瑪不好推脫。內務府的出身是不高,但八十五年的基業,祖祖輩輩二品往上走的大員,真要論聲望,佟家的閨女當個王爺福晉一點兒不辱沒人家王爺。她唯有事先提點他,“那頭親我不答應,有人和您提起,您全推到我身上來。”
述明眨巴了兩下眼睛,“我記得你前幾天還打算替讓玉的呢。”
她犟了脖子,“我寧願配真小人,也不願配偽君子。”
述明嚇一跳,這丫頭瘋魔了,皇帝是真小人,豫親王是偽君子,要讓人聽見夠殺十回頭了。他忙壓手,四周看了一圈,“不說了,好多差事等著你辦呢。宴快散了,上外頭看看車輦,別堵著照壁,都引到東邊大宮門上去。”
頌銀怏怏領了命,自己的私事先放一放,必須打起精神來支應宮務。這場中秋家宴直到三更方散盡,等回到家,天都已經要亮了。進門砸在羅漢榻上,連臉都沒洗,一覺睡到近午時。
她額涅是愈發地心疼她了,絮絮抱怨男人,“以前沒孩子做跟班,一年幾個大節令也那麼過。現在有指望了,逮著黃牛就當馬騎啊,姑娘家跟著忙整宿,犯得上嗎?”
她已經被芽兒鬧起來了,惺忪著兩眼擦牙,口齒不清地應了她額涅兩句,“我當官兒……吃俸祿,得幹活。要不讓人……說我阿瑪徇私。”
她自己沒什麼怨言,太太就不說話了。回身給她掃炕疊被,一面道:“今兒四房有人上門提親,你四嬸子邀了我們過去瞧人,你去不去?”
“是給琬琰說親?”她提不起興致來,芽兒替她梳頭,她挑了兩支簪子遞過去讓她插上,懶散道,“我年輕輕的姑娘,看人相親,叫人笑話。我不去了,您去吧!”
既如此,太太讓嬤兒把炕幾送進來,中午給留著的飯菜溫在灶上,看她起來了都送進來,讓她吃了給老太太請個安,下半晌可以接著睡。
太太吩咐完就去四老爺府上了,頌銀收拾停當上老太太跟前說了會兒話,喜笑顏開的,一點煩惱都沒有的樣子。辭出來的時候兩頰發酸,才覺得自己裝得挺辛苦,這是她阿瑪教她的,再苦再難不能讓家裡跟著操心。以前她也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時候,但是現在不會了,她也像阿瑪一樣,肩上擔著責任,變得越來越堅強。
她去容家的時候正是歇午覺的當口,其實這時候登門挺失禮的,但難得遇上兩個人都休沐,總想去拜訪一回,也很久沒有給他家老太太和太太請安了。
容老太太是比較懂注重養生的,午覺時間有嚴格的控制,每天半個時辰,絕不能多。早前西洋鍾入關的時候皇上賞了一口,大玻璃罩子罩著,裡頭一個長翅膀的光屁股孩子滴溜溜轉圈,底下一個銅製的圓坨,一到點兒就當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