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佟述明是來不及了,只有給頌銀提個醒兒。
他把事情經過和讓玉交代了,“先帝臨終時候的事,她一直沒有原諒我,我想和她細說,怕她不願意聽我的。不知她什麼時候回來,你尋個機會好好勸勸她,她和容實的事兒,不成千萬不能強求。以前那位是王爺,尚且惹不起,如今御極了,更是不敢得罪。”
讓玉聽了半天,氣不打一處來,“她是瘋了嗎,為了男人,她敢欺君!這下子好了,把阿瑪害苦了,三個月治理黃河,這不是拿人涮著玩兒嗎?皇上也真有意思,人家不愛他,非得摻一腳。有本事就納她進後宮,少幹這種上眼藥、穿小鞋的勾當!頌銀上熱河又不是我阿瑪指派的,擠兌我阿瑪幹什麼?”她搖撼他,“你替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把我阿瑪換下來。這活兒吃力不討好,回頭工期完不成,三言兩語就能治罪。”
皇帝要靠這項來要挾頌銀,絕對不可能答應換人,陸潤道:“為今之計只有請容大學士想轍往裡面多填幾個屬員,你阿瑪是河監,造冊統籌花銷有他,實地督察可以放給別人去管。就算最後趕不及,到時候重責有人承擔,他至多是個督辦不力,性命必是無虞的。”
讓玉人在宮裡,沒什麼辦法只會著急,聽他這麼說了方冷靜下來。事兒已經出了,先想法子撈人要緊。她又自省眼下的處境,怏怏道:“我們姐妹沒給家裡帶去什麼好處,反而總是叫父母擔心。我一直覺得自己辦事欠妥,沒想到四平八穩的頌銀也崴了泥,這下我阿瑪要氣死了。”
怪頌銀辦事不地道嗎?愛過的人都知道,分明可以在一起的,偏被人阻攔著,那種煎熬有多痛苦!讓玉雖然嘴裡怨她,其實心裡很能理解她,頌銀不容易,她承受得比別人多,大家都把她當頂樑柱,當男人使,卻忘了她不過是個十九歲的姑娘。她的青春交付內務府之餘,也有資格爭取愛情,為自己打算。
陸潤擔心的是她耽擱得過久,更激起皇帝的怒火。他們在熱河過得逍遙自在吧?暫時遠離塵囂,遠離紫禁城裡的壓力,可是能夠躲避一輩子嗎?終究要回來,回來後會面對怎樣的驚濤駭浪,頌銀那樣聰明的人,居然一點都沒想過。愛情的力量真是可怕,他們心心相印,一切都值得。頌銀是個獨立果斷的好姑娘,就連他這樣偷偷摸摸喜歡著她的人,也願意為她赴湯蹈火。容實何其有幸,能和她不遮不攔地在一起。所以他必不能復她,否則莫說皇帝要對付他,就連自己也不能放過他。
熱河那頭呢,天清雲淡,一切都是美好的。兩個人在一起,甜得蜜裡調油。
容實有機務,忙完之後回來見她,想帶她出去跑馬,“咱們上圍場,看看能不能遇上臉臉的媽。”
頌銀不好意思告訴他,身上還疼著,始終有根籤子扎著似的,連坐下來都困難,更別說騎馬了。她搖頭說不去,“我就想在屋裡待著,上外頭叫人看見,多不好!”
他說:“皇上必然早就知道了,有什麼可躲避的!我只希望他知難而退,別逼我做出什麼來。一國之君,總得顧些臉面,別鬧到太和殿上,到時候我就得請文武百官見證了。”
頌銀忙說別,“除非你能一氣兒跑出大欽的地界,否則人家是皇上,你就算到了天邊,照樣能整治死你。”
他哈哈一笑,“你知道世上什麼人最不好惹?捨得一身剮的!爺十二歲起就在紫禁城裡混了,連宮裡哪隻耗子什麼口味我都知道。欺生不欺熟,他是皇帝,這個都不懂?敢情就他知道翻牆,爺當血滴子的時候,什麼事兒沒幹過,殺人玩兒似的。現如今從良了,他瞧爺長得像軟柿子,他捏我一個試試。”
頌銀一直望著他,他說這些的時候是輕快又輕蔑的口吻,可是她看到他眼裡冷冷的光,刀鋒一樣的寒利。就像他說的那樣,他熟諳排兵,清楚紫禁城裡所有的佈防,真要逼到那個份上了,來個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