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第一次對這一抹靈韻玄妙的利用和具現,假以時日,這會成為他的一種法術神通,也或許會加深他已經掌握的某類法術神通上的造詣。
這一滴水便只是一個引子,連通的其實是海上某座荒島上的淡水湖。
此時的水,便是萬里之外湖中的水。
宋遊抿了抿嘴,沉默無言。
雖是修行之人,超凡脫俗,可也十日滴水未進,又暴露在烈日下,也算體會到了幾分災民的苦。
窺一斑可知全豹——
原先就想過苦,卻沒想過,有這麼苦。
此時陸續有人飲夠了水,又將自己的儲水容器也給裝滿,有攜帶駱駝的,將駱駝也給餵飽,這才回過神來,納悶這水是從哪裡來的。
便見有人快步走向宋遊,或是驚歎的睜圓了眼睛,或是感動得淚流滿面,又或是激動不已,或是膽怯,可卻全都跪在了道人的面前,一邊拜著一邊用不同的語言喊著雜亂的話,不用想也知道說的什麼。
其餘人見狀,也全都跑過去,跪伏在地。
是跪神仙,是跪恩人。
道人起先還想揮動竹杖,將他們全都扶起來,或是勸解他們莫要如此,可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飲完了水,都過來拜謝於他,便扶不過來了。
只得略微側過身子,以示難以承受,少幾分坦然。
這裡有多少人?湖邊擠了多少人?
多少人飲完水又多少人繼續湧來?
難以數得清楚。
只能見得夕陽西下,大漠落日圓,憑空出現的湖泊金光熠熠,除了那些還在瘋跑著的乾渴的人,道人與貓與馬成了唯一站著不動的人,在道人一行與湖泊之間跪伏了成片的流民百姓,每一次或磕頭或拱手,每一聲不同語言下的喊聲,都誠心誠意,場面壯觀無比,震撼人心。
若道人是凡人,恐怕立地就可成神。
說來有意思——
此前眾人皆趴去湖邊飲水,道人一行獨自站著不動,如今眾人跪伏於地,還是隻有道人一行獨自站著。
道人一行還是站在那裡。
“諸位,趕路的時間不多了,帶足了水,就請離去吧。”宋遊揮了揮竹杖,“若有懂當地語言的,也請替我翻譯中轉一下。”
下方便有一連串的聲音響起。
喝足了水,說話也有了力氣。
只是眾人面面相覷,卻無人起身離去。
倒是下方又傳出了聲音:“不知尊上是天上哪位神仙?”
“在下不是神仙,只是大晏一道人。”
“不是神仙?”
“不是。”宋遊平靜說道,“只是路過此地,見天地乾旱,諸位疾苦,恰好有些辦法,於是從東南海上島嶼中借來一些淡水而已。”
“東南海上島嶼……”
眾人聽了,皆震驚不已。
“此水雖借自海上的荒島,畢竟是向別地借來的,海上雖不缺水,島上湖泊大小卻也有限,諸位路過此地,可以暢飲,亦可以帶走,但卻切記必須珍惜水源,取用之時需懷敬謝之心,不可隨意浪費,更不可褻瀆汙染。”宋遊拄著竹杖說道,聲音也是有些沙啞了。
“我等定然謹記!”
“定不敢違逆!”
“也得傳揚開去!”
“這可是救命水神仙泉啊……”
先是以大晏官話為主,後來又有一些當地話,是懂當地話的人為他們翻譯,隨後當地流民百姓也全都開了口,想也是些承諾或敬謝之聲。
“神仙既有大神通,為何……為何不施法消除此地大旱呢?”有人喊道。
“此地大旱乃是天地大勢,自然轉變,滄海桑田,無論是神是仙,都無法違逆。”宋遊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