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驅離。只是那將是一個慘烈悲苦的過程。
……
明德十二年春。
應該已經不叫明德了。
按照大晏傳統,新皇繼位沿用先帝年號只會用一年,一年之後,就會改新的年號。
沙州知州帶了重禮來拜訪宋遊,這才告知於他:“昨日朝中有信來,陛下已將年號改為‘大安’,寓意天下盛大安定。”
“大安啊。”
“是……”
張知州頓了一下,又連忙說道:“多虧先生,朝中已經同意將沙州一些百姓經言州遷往越州,這對沙州百姓來說,可真是活命的機會。”
沙州其實離越州也不算遠。
北方的言州是長長一條,與隴州、沙州與西域都有接壤,沙州北上便是言州西部,由西往東走,便是從大漠戈壁到草原的一個過程,言州的東邊就是越州了,越州氣候好,又正好缺人。
只是張知州心知肚明——
沙州作為大晏連通西域的重要通道,也是最後節點,自古以來都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大晏想要控制西域,必須要透過這裡,同樣的,西域方向若有強敵想要進來,也必須從這裡走。朝廷其實需要百姓來鞏固這裡的統治。
加之朝中並不知道去年西北的大旱終究有多嚴重,自己這麼貿然上書,若非提了這位的名字,恐怕是很不容易被信任同意的。
“何時開始呢?”
“現在已經開春,知會各地郡縣、通知百姓與遷往越州都需要不短的時間,下官想盡快安排,這樣的話,也許還趕得上今年的春耕。”張知州說著頓了一下,“雖說官府與朝廷都會撥糧救濟,可畢竟這麼多人,也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知州辛苦。”
“都是託了先生的福,上月那一場大雪,不知讓沙州多活了多少人。”張知州恭恭敬敬,那日他也在城中,不僅親眼見到了滿天飛雪,還看見了遠方沖天而起的光柱與天空蕩開的靈光,此時想起來,眼中仍然驚歎而唏噓,只覺是神蹟,“若非先生施展神通,即使朝廷答應遷置,此時沙州百姓也已經死了不知多少了。”
宋遊聽他吹捧,卻沒多少感覺,只是抿了抿嘴,對他說道:“既是如此,沙州百姓就多多勞煩知州了,在下也將要離去了。”
“先生何時離去?”
“明日就走。”宋遊說著與他拱手,“在下還要繼續往西,有樣東西要尋找,聽說西域乾旱甚至比沙州還要嚴重,也想去看一看。”
“先生心意已決,下官不敢多留。”張知州連忙回禮,隨即說道,“西域十分廣袤,起碼相當於大晏幾州之地,先生由此一路往西,過了西風關便是西域的範圍了,下官今日回去,立馬便寫一封文書,守軍見到文書,就會讓先生出關。”
“那便多謝知州。”
“西域小國林立,大晏設有安西四鎮,先生若有需要,也可持有文書去找軍鎮的統領,想來不敢怠慢先生。”張知州說著頓了一下,“聽來往於沙都的商旅信差說,過了西風關後,兩千裡皆是旱地,甚至有處火焰山,冬日也炎熱不已,火焰沖天,連鳥和神仙都不敢從那裡飛過。但是過了這兩千裡,氣候又變得怡人,天山草甸,水草豐美,甚至有塞外江南之稱。不過越往西走,那裡的人的長相就和我們差別越大,會說大晏話的人也越來越少,先生若是語言不通,也可持下官文書找來往商旅,亦或是去大晏軍鎮找會說當地話的人。”
“知州有心了。”
宋遊一邊記下,一邊對他誠心道謝。
聊了一會兒,張知州告辭離去,沒過多久,就派人送來了親筆文書。
宋遊也開始收拾行李。
雖然此時還很冷,北風尚未離去,東風還沒到來,不過他也沒有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