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混沌成一片,唯有輪船甲板上燈火通明。
“我要秦家。”
諾克語驚四座,莫說旁人,就連宋淮謹都倒吸著涼氣。
諾克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兀自欣賞,又像是解釋一般說道。
“和你的命。”
“不行!不行......”
喬知念拼命掙扎,淚眼潸然讓人不忍心直視。陸唯撥開面前的男人,一腳剛踏出去就被宋淮謹拽回來。
“回來!傷了你怎麼辦!”
諾克眼中寒光乍現,忽地把槍抵上她的太陽穴。“別亂動!”
秦熠身形一僵,眉心似皺非皺。
沉沉道,“好。”
話音落下,一片譁然。
諾克興奮地眼睛放光,他露出心滿意得的笑容,不由得捏緊了手裡抽泣的女人。
秦熠後退兩步,轉身走到宋淮謹身前。
“只要念念離開他身邊,不用有任何顧忌。”
宋淮謹眼瞳一顫,緊抓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
那天陸競或許就是這般,毫不猶豫地甩開了秦熠拉著他的手,甚至用槍抵住自己生死兄弟的頭。然後毅然決然地跳下船艙,只為著那句他將戒指戴在妻子手上時說得不離不棄。
兄弟兩人僵持著,和他接在咫尺的秦熠挑著唇,他確認他在笑,還一根根地掰著他的手指。
“二哥,你瘋了。”
秦熠手臂上還剩最後一根手指,宋淮謹的倔強都在這一根手指上,他不肯放開,骨節用力突出青白。
“如果是唯唯呢?我是男人,大哥說的,你忘了?”
如果是陸唯。
宋淮謹真的仔細在想,稍時執拗的手指頹然落下。
倏而,秦熠壓低聲音,湊到兩人中隙,“別忘了我說的......”
宋淮謹耳邊轟隆隆的,他看著秦熠走到甲板中央,扔了身上所有武器,將脆弱肉體祭獻給走向他的青年。
“沒事,沒事......”
陸唯抓住了他的手,他身子頓住,目光寸寸落到她手上。那微涼而細長的指瘦弱得不像一個成年人。
“他不會,不會殺二叔......”
聲音是顫抖的,可是說出口的話依舊讓宋淮謹心寒。
他生著一雙秀美狹長的眼睛,此時眼光晦暗,如同旭日初昇前一刻的地平線那般深沉莫測。
現在不該是吃味的時候,更不是該計較這些的時候,可他就是忍不住去嫉妒陸唯對程森的信任。
這兩個人的關係如此微妙,明明沒有任何親密行為卻足以讓他妒忌到發狂。
他開始嘲笑自己,兩人初夜後他居然還想過要為她找個靠得住的良人,好能保全兩家的聲譽。
去他媽的聲譽,真夠噁心的,怪不得陸唯厭惡他。
光是聽她口中說出“程森”的名字他都會在胸口集起一團悶氣,更不要提她站在別的男人身邊,和別人接吻甚至做愛。
“宋淮謹。”
飛到九天之外的思維終於回到當下,耳邊又能聽到甕聲甕氣的呼喚。陸唯眼圈紅著,還是沒忍住溢位一些潮溼在眼尾。
程森手中的利刃高高揚起,女人緊縮的眼瞳在看清那把刀時極速鬆弛,抓著男人的手向下彎曲,指甲快要嵌進他的肉裡。
不疼。就算是有輕微痛感也是她給的,他都欣然接受。
尖刀插進秦熠胸口,高大身軀傾倒,木壞山頹,沉重地落在地上。殷紅血液在滿是汙痕的黑襯衣上迅速蔓延,其色妖冶。
女人聲嘶力竭的喊聲之後,諾克猛地放開手奔向躺倒在地上的人。
“快去把念念帶回來,她還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