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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還有一截,他繼續講和沈主廚 冬菜
在北方, 冬菜其實就是醃發酵的白菜,不過這個白菜都是先曬乾的,這邊兒的冬菜分成了京冬菜和津冬菜, 京冬菜帶了個京字兒,其實主要產地是在山東的日照,因為早些年一直進貢給皇帝,所以叫京冬菜,津冬菜就是天津產的了。
開啟罈子看一眼,陸辛說:“這是靜海產的葷冬菜啊。”
他還沒忘了跟沈小甜解釋一下, 說:
“這個葷跟肉不肉的可沒關係,其實就是蔥、蒜、韭菜這些氣味兒大的東西,佛道兩家所謂的‘五葷’各有講究,倒是挺嫌棄蒜的,我說這個是葷冬菜,就是說這個是加了蒜的冬菜。”
沈小甜默默點頭, 記下了新的知識點。
罈子裡的冬菜是金黃色的,菜葉子上略有點兒綠, 根根兒分明的菜絲上掛著白色的鹽霜。
“小陸說的對, 我兒媳婦就是天津靜海的, 這個菜是我親家做的。我之前我老伴兒商量過了, 以後就在這兒養老, 也不惦記我兒子他們了,他們這些年輕人反倒懂事兒了,前幾天還專門回來帶我去辦了護照,說今年過年帶我們出國去。”
馬爺爺說著話, 手裡的夾餅一個接一個做好了,
楊奶奶的耳朵能聽見了, 馬爺爺說話的嗓門也沒小多少,藏著笑的聲音跑得比鍋裡蒸騰出的肉香氣還遠,小飯館的玻璃窗上蓄了一層的水滴,彷彿一下被他的聲音震落了好幾顆。
楊奶奶扭頭看自己老伴兒,說:
“你聲音小點兒,人家是來吃飯的,又不是聽你說閒話的。”
“哎呀,小陸和小甜都愛聽我說,對不對呀?”
沈小甜點頭說:“對呀對呀,馬爺爺的故事一講起來,夾餅都更香了!”
這話聽得馬爺爺一下子就更高興了,要不是沈小甜執意拒絕,他都想撈塊帶蹄筋兒的肉讓她直接帶走。
走出兩個老人的店,沈小甜轉頭,一邊兒是老人忙碌的身影,一邊兒是被窗上層層水汽遮擋的食客們。
像一副精彩的年畫,長久地鐫刻在了小城樸舊的街頭。
又因為老人過年會跟孩子們一起出國去玩兒,另有了一重不一樣的味道。
回家,兩個人是一塊兒坐了公交車,陸辛的大手摩挲著那罈子,說:
“這津冬菜的名兒你可能第一次聽,但是在廣東肯定吃過,很多潮汕的館子裡都有,湯啊,粥啊,都是他們用來提鮮的。”
沈小甜眨眨眼:“潮汕?”
陸辛點頭,笑著說:“沒想到吧,明明是天津人舌頭邊兒最簡單的一點醃菜,到了潮汕就被人玩出花兒來了。龔師傅就跟我說過,冬菜真是個好東西,冬天頂好的白菜裡面藏著頂鮮甜的味兒,潮汕人的舌頭能吃出來。”
今天的天氣比較冷,車窗關得嚴實,正午的陽光照進來,沈小甜眯著眼睛看著窗外。
她聽見陸辛說:“所以啊,只要是好吃的東西,總有能發光的地方,從北到了南,也會遇到會珍惜它的廚子。”
他對著罈子笑了一下,又笑著看沈小甜。
沈小甜慢慢地說:“液體的凝固點隨著濃度的升高而降低。”
突如其來的知識點,就像是停車後開啟的車門,帶來了不一樣的空氣。
沈小甜也看著陸辛,然後笑著說:
“冬天的白菜為了抗凍,就要提搞細胞液濃度,所以本來是不溶於水的纖維素分解成了溶於水又有甜味的單糖。然後這些單糖隨著白菜被曬乾就留在了菜裡,經過鹽醃漬和之後的發酵獲得更豐富的風味物質,再加上蒜,做好之後,從北方被運到南方,從天津運到潮州一帶……我說的對吧?”
陸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