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瑜鬆開了她的肩膀:
「那還請柳訊官可願帶我去看看那被襲之處?元帥畢竟是我姑母,讓我看一眼,我總能安心。」
柳般若譏嘲:「元帥苦心栽培,你卻徇私在前逃獄在後,竟在此時想起元帥是你姑母了,這份孝心實在感天動地。」
「是了,我是個罪人。」衛瑾瑜一笑,轉頭拿起一旁的火把往遠處晃了晃,不遠處的村落裡頓時亮起一片火光。
「草菅人命之罪,你猜我可犯多少次?」她問柳般若。
柳般若看著衛瑾瑜,她說道:「為了進綏州城便以人命相要挾,實在不知我眼前是何等亂臣賊子。」
雙手一起握住衛瑾瑜的劍柄,她借著火光看著衛瑾瑜的眼睛:「你要進綏州城,可,你乃罪人當受縛進城,至於城下這些人,我死在此處,也有旁人阻攔!」
裹在身上的棉衣落在地上,露出了柳般若的一身素白衣衫:「我連壽衣都穿上,衛瑾瑜,你要殺人便從我殺起罷!」
火光隨風而動,清瘦至極的女子毫無懼色的看著城牆上下的帶刀劍之人。
她身後的樓梯上有人拿著刀劍沖了上來:「護衛綏州城!」
李瑄不願與她糾纏,見衛瑾瑜擋住了柳般若,他大聲道:「殺人奪城!」
從樹林中又出現了六七百人,沖向了綏州城。
城內,監察衛搜遍全城找到了被藏起來的火炮,火炮被裝在木車上,又從一處人家的井邊發現了還沒用的炮彈。
看著這些殺了大輔的火炮,徐經史心神俱碎。
這時,傳來了有人赤霄將軍攻城的訊息。
各州守軍裁撤,綏州城的五千守軍也已經各自回家,此時的綏州城連著監察衛城門衛能守城的只有不到四百人。
面對的卻是驍勇善戰的定遠軍。
徐經史深吸一口氣:「來人,將火炮運到廢墟!再將各處的火藥都取來!」
廢墟旁,幾門大炮矗立。
徐經史幾乎將衣角揉爛,卻沒有耽誤正事。
「幫我將炮筒對著此處。」
她站在火炮之後,拿出了燧石火器。
強攻綏州城城在李瑄的心裡是下下之選,就像他打蠻人一樣,比起見鮮血淋漓的殘殺他更喜歡看著敵人在忽如其來的絕望中死去,他想看著綏州城中人們的信賴轉為痛恨和絕望,然後死在屠刀之下。
可惜了。
「攻上城牆,我要用柳般若祭天。」
「轟!轟!轟!」綏州城內突然傳來連續不斷的巨響。
李瑄忽然有些驚惶:「城中怎又炸了起來?」
廢墟被連續不斷的爆炸和放炮被轟得彷彿成了渣。
「找不到大輔的屍體,總能、總能再拖幾天。」這般想著,徐經史已經淚流滿面。
她擦去淚水,大聲道:「與我同上城牆,與叛軍作戰,綏州城破,我絕不獨活!」
「是!」
她走出西河巷,看了拿著扁擔弓箭和斧頭的百姓。
「徐司長!誰又來打咱們?咱們與他們拼命!」
見要攻城,劍都沒有開刃的衛瑾瑜早沿著繩索下了城牆,此刻站在李瑄旁邊,她輕聲道:「李將軍,恐怕要輸啊。」
李瑄轉頭看向她。
卻見衛瑾瑜拔出了自己腰間那把劍。
理了下髮絲,衛瑾瑜手腕一轉,從劍鞘中彈出的鋼絲已經纏在了李瑄的脖子上。
「這劍不錯。」
幾丈樹上有人驚嘆道。
聽見這個聲音,李瑄拔刀的手停住了。
那人如一隻墨色的大蝶無聲落下,笑著說:
「我不過睡不著出來曬曬月亮,卻見了這麼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