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薔只有一把刀,卻能走到今日,我有千年後的技術,千年後的思想,我見過更平等更向上的眾生,我為什麼不能改換了這個世道?
「第一步,要讓趙曜和趙啟承、申榮自相殘殺。
「阿薔,顧予歌把千年後的風景細細告訴你,你就盡情向那去吧。」
定遠公府後堂的燈亮了一夜。
天亮之後,衛清歌走進房中吹起燈燭,就看見自家的家主還坐在案前不動。
小姑娘悶不做聲地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就端著一籠蒸餅進來悄悄放到了一旁。
蒸餅裡的餡兒是醃菜加了肉做的,涼了也能入口。
衛薔徐徐翻開了冊子的最後一頁。
「阿薔,如果是你找到了這封信,那你一定已經來了長安,十年不南下為北疆百姓求生的路你終是走完了。剩下的路是徵戰天下,將天下都變成北疆,我信你定然也能走好。
「你這般聰慧,看到這本日記的時候一定已經堪破了我的掩藏。
「我是你的顧予歌,也是你的阿茵,這一生有你做摯友,做姐妹,是我的最大幸事。我們的前路要你一直走,也請你一直走下去,那個坐火車一個白日可從幽州到嶺南的世間,那個眾生樂業的人間,那個我坐在設計室裡計算建築引數的人間……我真想你親眼看看。」
將本子合上,站起身,衛薔將掛在自己腰間的長刀取了下來。
仔細看了看,放在了案上。
「是,十年生聚的路我走完了。」
她聲音柔緩,彷彿正是對那人說話。
「我會繼續向前走,這世間無人無事能阻我。」
院外,衛燕歌與白龐站立不動。
顧予歌就是衛家二娘子衛茵的事他們都已知曉,只是怕衛薔會受不住。
抬眼見了他們,衛薔笑了:「這麼冷的天,你們不去練兵是等著想看我哭啊?」
她這般說,實在是將旁人要勸慰她的話都堵了回去。
白龐笑著說:「我是有正事兒要問元帥,那個,那個蹴鞠……」
他是沒事找事強說有事,衛燕歌則一直看著她。
打發走了白龐,衛薔看向衛燕歌。
「阿姊……」
衛薔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燕歌,你若真想我開懷,我將探查金州之事交給你,我改主意了,既然能做可做便不再拖延,年前,我們要拿下金州。」
看向衛薔的雙眸,衛燕歌終於點頭道:「是!」
定遠軍主帥,北疆之主,手握中原數州還有長安的衛薔彷彿一切如常,她巡視街市、與官兵同吃,甚至還參加了龍泉部第一場蹴鞠賽當了評委。
衛清歌卻越發急躁起來。
從得知了顧予歌就是衛茵的那一日開始,家主已經數日沒睡夠兩個時辰了。
吃了兩年多的藥失效了。
她急得團團轉,衛薔反過來還安慰她:「我雖然睡得少,人還是精神的……」
衛薔這幾日確實氣色不錯,衛清歌卻絲毫不敢大意去找了靈素閣的許娘子來給衛薔看診看。
許娘子細細診了脈之後搖頭對衛燕歌說道:「我長於外傷,這失眠之症我極少遇到,只覺元帥脈象急促,如何治卻差了兩分,我先將脈象記下來抄送回北疆給孫醫官,畢竟當初元帥的藥是他們一起斟酌開的。再者,你可以帶著元帥的脈象和症狀去問問長安的大夫,長安畢竟是國都,能人云集,說不定也有醫治之法。」
衛薔在一旁聽了,笑著說:「說不定過兩日我再吃藥就好了,你們也不必為我擔心。」
衛清歌氣的翻了個白眼,左手抱著劍右手拿著許娘子寫的脈象和症狀急匆匆地跑了。
許娘子收起木箱,輕嘆